未央宫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帝后二人凝重的面容。 “神魂为祭”四个字如同冰锥,刺入沈清颜的心口,让她抱着萧煜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小家伙似乎感受到母亲的不安,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颈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色已然褪去,恢复成温润的白。
“陛下,”沈清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玉佩……绝不能留!”她无法想象任何需要以她孩儿神魂为代价的“开启”。
萧绝的目光锐利如鹰,他伸出手,并未强行去取玉佩,而是以内力隔空细细感知。片刻后,他沉声道:“玉佩与煜儿的气血已初步相连,强行剥离,恐伤其根本。”他收回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为今之计,唯有在敌人得逞之前,弄清这‘门’与‘祭’的真相,找到破解之法。”
他转身,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斩钉截铁:“传朕旨意,开启皇家秘库最深处的‘玄字阁’,调阅所有关于上古秘辛、禁忌阵法与神魂之说的典籍!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线索!”
玄字阁,位于皇宫地下深处,由机关阵法与精锐暗卫共同守护,非帝后亲临不得开启。 里面尘封着无数被视为禁忌或因年代久远而无人能识的古籍、残卷、碑拓。接下来的几日,萧绝与沈清颜几乎寸步不离玄字阁,在浩如烟海的古老记载中搜寻着蛛丝马迹。几位博学的老学士与钦天监正也被秘密召入,协助破译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与符号。
搜寻过程枯燥而艰难。 萧煜被安置在玄字阁外特意布置的暖阁里,由春桃和心腹嬷嬷照料。小家伙对不能时刻黏着父母颇为不满,每次萧绝或沈清颜暂时出来看他时,他都委屈地扁着小嘴,张开手臂要抱抱,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蓄着两泡泪,看得人心软。
这日,萧绝刚查完一批竹简,眉宇间带着疲惫走出,萧煜立刻丢开手中的布老虎,迈着小短腿扑过来抱住他的腿:“爹……累累……” 还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小拳头捶打萧绝的小腿,虽然力道跟挠痒痒似的。
萧绝心底的烦躁与阴郁瞬间被儿子这笨拙的关心驱散大半。他俯身将儿子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臂弯里,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爹不累。”看着儿子酷似自己的眉眼,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如何,他都要护住这笑容。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三日后,沈清颜在一卷以某种兽皮鞣制、几乎要碎裂的古老卷轴末端,发现了一段以极其古老的象形文字记载的片段,旁边配有一幅模糊的壁画拓印,上面描绘的图案,竟与那九头蛇残月图腾有七分相似!
“陛下!快看这里!”沈清颜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众人围拢过来,借着夜明珠的光芒,仔细辨认那艰涩的文字与模糊的图画。 在老学士与监正的合力破译下,一段被尘封的秘辛缓缓揭开面纱:
卷轴上记载,上古时期,有一支信奉混沌与毁灭的族群,自称为“九幽之民”。他们掌握着一种禁忌之术,企图打通此界与某个充满混乱与毁灭之力的“虚无之境”的通道,称之为“开启九幽之门”。他们相信,门后的力量可以让他们超越生死,掌控法则。而开启这道门,需要两个关键条件:一是以蕴含至阳至刚龙气的“龙皇血脉”为引,二是需要一件能承载并转化血脉之力的“钥匙”——通常是由血脉传承者伴生或长期佩戴的灵物。
然而,卷轴接着记载,所谓的“开启”,并非掌控,而是“献祭”! 以“钥匙”持有者(即龙皇血脉后裔)的全身精血与完整神魂作为祭品,燃烧殆尽,方能在那混乱的虚无中,短暂地撕开一道缝隙,引渡一丝毁灭之力降临此界。一旦仪式开始,无法中止,祭品绝无幸理!
“原来如此……‘神魂为祭’……竟是这个意思!”沈清颜脸色煞白,身体晃了晃,被萧绝及时扶住。她不敢想象,若煜儿和玉佩落入九幽之手,会是何等下场!
众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这卷轴证实了他们的最坏猜想。
“卷轴可有记载阻止或破坏此术的方法?”萧绝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老学士指着卷轴末端几处更加模糊、几乎磨灭的字迹,艰难地辨认道:“此处……似乎提及……‘门’之开启,需在……‘地脉节点,阴阳交替之刻’……或许……或许破坏节点,或干扰时辰,可阻其仪式?后面……后面还有半句关于‘钥匙’本身的……但字迹……完全无法辨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