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光柱冲天,龙吟地动山摇。 宣政殿内,萧绝被狂暴的能量掀得一个踉跄,但他立刻稳住身形,双目赤红地盯着光柱中心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沈清颜!她悬浮于光柱之中,月白劲装无风自动,发丝飞扬,手中紧握着一把通体翠绿、流淌着星辉与暗红怨气的古老钥匙。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眉心处一道细微的暗红龙纹若隐若现,周身气息剧烈波动,平衡之力与那钥匙散发的磅礴生命空间之力,以及一缕令人心悸的暴戾龙怨交织缠绕,极不稳定。
“清颜!” 萧绝嘶声厉喝,不顾能量乱流,就要冲过去。
“别过来!” 沈清颜猛地睁开眼,眸中金色与暗红光芒交错闪烁,声音带着竭力控制的颤抖,“钥匙融合……引动了龙脉深处的‘上古龙怨’……它在试图侵蚀我……和控制钥匙!” 她艰难地举起手中的完整“翡翠之匙”,只见钥匙柄端那缕暗红龙怨之气如同活物般扭动,正沿着她的手臂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肌肤下隐现暗红纹路。
莱戈拉斯和艾莉西亚也被这变故惊得面无血色。艾莉西亚急道:“是堕落的龙魂残响!被深渊力量长期浸染催化,已成怨灵!它想借钥匙共鸣之力彻底苏醒,并掌控钥匙,进而污染甚至吞噬整个龙脉与‘世界之种’!”
殿外,喊杀声、爆炸声骤然加剧! 叛军似乎受到了某种鼓舞,攻势更加疯狂。同时,京城各处,地面开裂,道道暗红气息如同喷泉般涌出,隐约形成扭曲的龙形虚影,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恐慌瞬间蔓延全城!
血月当空,龙怨沸腾,内乱外邪,帝都一夜之间,仿佛坠入末日之境!
“陛下!叛军已突破内宫玄武门,距宣政殿不足千步!各地龙脉节点异动加剧,已有百姓受怨气影响陷入癫狂!” 浑身浴血的禁军统领冲入殿内禀报,声音带着绝望。
萧绝眼神如万载寒冰,迅速做出决断。他看了一眼苦苦支撑、与体内龙怨抗衡的沈清颜,心中剧痛,却知此刻犹豫不得。
“莱戈拉斯,艾莉西亚,护住皇后,设法助她稳定钥匙,压制龙怨!哪怕一刻也好!” 萧绝声音斩钉截铁,随即转身,面向殿外汹涌而来的叛军火光,玄甲映着血色月光,宛如战神临世。
“秦风!” 他对着传讯法器厉声道,“‘捕雀’收网,朕许你先斩后奏!凡参与叛乱者,诛九族!龙影卫,随朕——平叛!”
“遵旨!” 震天的回应从四周阴影中响起,无数黑影如同潮水般涌出,杀气凛然。萧绝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光柱中的沈清颜,留下一句“等我”,便手持天子剑,大步踏出殿门。天子剑感应到主人无边的怒意与杀心,剑鸣如雷,金光暴涨,竟暂时驱散了殿前一片区域的暗红怨气!
殿内,沈清颜咬紧牙关,盘膝凌空坐下。 她将完整的“翡翠之匙”横置于膝上,双手结印,全力运转平衡之力。灰金色的光芒如同蚕茧般将她与钥匙包裹,试图剥离、净化那附骨之疽般的暗红龙怨。莱戈拉斯将所剩的自然魔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沈清颜体内,助她稳定生机。艾莉西亚则盘坐于对面,吟唱起星穹精灵王族秘传的“安魂镇灵之歌”,空灵古老的旋律带着安抚万物灵魂的力量,丝丝缕缕渗入钥匙与沈清颜的眉心,与那龙怨的暴戾嘶吼对抗。
“皇后娘娘,集中精神!感受钥匙中‘世界之种’的创生之力!那是生命与秩序的极致,是怨念的死敌!” 艾莉西亚急声道。
沈清颜闭目凝神,意识沉入钥匙内部。那里仿佛是一片微缩的、生机勃勃的翡翠色星云,中央有一株幼小却无比坚韧的树苗虚影(永恒之树投影)。然而此刻,星云边缘正被暗红色的污浊风暴不断侵蚀。她引导着平衡之力,汇同艾莉西亚的安魂之歌,如同温柔的春雨,洒向被侵蚀的区域,同时呼唤着那树苗虚影中蕴含的纯净生机。
过程缓慢而痛苦。 龙怨极其顽固,仿佛积累了万古的恨意与不甘,每一次净化都如同刮骨。沈清颜额角青筋暴起,汗如雨下,身体微微颤抖。膝上的钥匙也时明时暗,翠绿与暗红激烈交锋。
殿外,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萧绝如虎入羊群,天子剑所向披靡,每一次挥剑都带走大片叛军性命,金色剑气纵横捭阖,将涌来的暗红怨气也一并斩灭。龙影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配合无间,将数倍于己的叛军死死挡在殿前广场。然而,叛军中混杂着一些被龙怨侵蚀、力量暴涨的死士,状若疯狂,不惧伤痛,给防线带来了巨大压力。更麻烦的是,地面不时窜出龙怨凝聚的触手,偷袭将士,防不胜防。
康郡王躲在叛军后方,看着巍然不动的宣政殿和神勇无比的萧绝,眼中闪过焦急与疯狂,对身边一个黑袍人道:“‘尊者’何时出手?龙怨已动,再拖下去……”
黑袍人声音沙哑:“急什么?‘容器’正在与龙怨融合,待其最脆弱、亦是最‘美味’之时,才是‘尊者’降临,收割一切的最佳时机。让这些蝼蚁,再多消耗一下他们的力气吧。”
宣政殿内,沈清颜与龙怨的拉锯战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在艾莉西亚安魂之歌的持续加持和自身平衡之力不计代价的冲刷下,钥匙上的暗红龙怨被暂时逼退,集中到了钥匙尖端一点,兀自闪烁着不祥的红光,负隅顽抗。沈清颜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全部心神与平衡之力,连同从“永恒之树”投影中汲取到的一丝创生本源,化作一道纯粹无比的“秩序裁决之矛”,狠狠刺向那最后一点龙怨核心!
“净化!”
“嗷——!!!” 一声饱含痛苦与无尽怨恨的龙吟(并非实体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从钥匙尖端爆发!那点暗红核心剧烈闪烁,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红点,眼看就要四散逃逸,重新污染钥匙和龙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 沈清颜怀一直安静得异常的蟠龙玉佩,突然自发地飞了出来!它悬浮在钥匙上方,玉佩本身温润的白光与龙形纹路金光大放,竟产生一股温和但无可抗拒的吸力,如同磁石吸铁般,将那些炸开的暗红龙怨光点,悉数吸纳了进去!
“这……?” 沈清颜、莱戈拉斯、艾莉西亚皆是一愣。
玉佩吸纳了龙怨光点后,表面光芒流转,龙纹仿佛活了过来,游走不定。原本潜藏其中的、被沈清颜之前禁锢的那丝暗银色深渊气息(魂引残迹),竟在与这些龙怨光点接触后,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被龙怨中那股精纯的、此界本土的“怨煞”之力反向侵蚀、抵消了不少!玉佩的气息,反而在一种诡异的对抗中,变得更加凝实、通透,少了几分深渊的阴冷,多了几分历经劫波后的沧桑与坚实!
“玉佩……在吸收和转化龙怨?甚至……借龙怨之力在清除自身的深渊污染?” 莱戈拉斯目瞪口呆,“这……这不合常理!龙怨是毁灭性的,玉佩灵性未成,如何承受?”
艾莉西亚却若有所思:“除非……这玉佩的材质或炼制核心,本就与这龙脉,甚至与这‘上古龙怨’的原身,有着极深的渊源!它不是在承受,而是在……回收或者安抚原本就属于它的部分?”
沈清颜来不及细思这其中的关联,因为钥匙上的龙怨已被玉佩暂时吸走,翠绿钥匙光华大盛,恢复了纯净!她感到自己与钥匙之间的联系空前紧密,甚至能模糊感知到那个漂流空间泡的方位与状态——它正被钥匙的力量缓缓引导,轨迹趋于稳定,但依旧脆弱。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玉佩吸收了龙怨后,虽然清除了部分深渊污染,但本身也散发出一种不稳定的、混合了龙怨煞气与玉佩灵光的奇异波动。更重要的是——
殿外,一直隐匿在叛军后方的黑袍人,猛地抬头,面具下的眼睛爆发出贪婪至极的光芒:“就是现在!‘容器’与钥匙达到纯净共鸣巅峰,龙怨被引动吸纳,空间坐标最清晰……完美!恭请‘尊者’——降临!”
他猛地捏碎了手中一枚漆黑的骨符!
“轰!!!”
以宣政殿为中心,天空的血月骤然投射下一道凝实的暗红色光柱,无视“乾坤锁龙阵”的阻隔,直直笼罩下来! 光柱并未攻击沈清颜或钥匙,而是精准地照射在了那枚悬浮的、正在消化龙怨的蟠龙玉佩之上!
玉佩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内部尚未完全转化的龙怨煞气与残留的深渊气息,在这道诡异血月光柱的激发下,竟然开始强制融合,并逆向涌出,化作一道暗红与银灰交织的扭曲光桥,一端连接玉佩,另一端……猛地刺入了沈清颜的眉心!
“呃啊——!” 沈清颜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呼,只觉得一股冰冷、暴戾、充满无尽恶念与吞噬欲望的庞大意志,顺着那光桥,蛮横地冲入她的识海!钥匙从她膝上跌落,被她下意识紧紧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