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身后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响,碎石和烟尘如同怒涛般涌入洞口,几乎将三人吞噬。巨大的冲击波推着他们向前踉跄扑倒,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倾覆。王氏发出短促的惊叫,随即被呛得剧烈咳嗽。暮野和石翎也摔倒在地,被震得耳蜗嗡鸣,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般。
过了不知多久,那毁灭性的轰鸣才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石块滚落声和簌簌的落土声。洞口方向已被彻底堵死,只有些许烟尘从缝隙中透入,带来微弱的光线和窒息的尘土味。
黑暗中,死寂笼罩。唯有三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证明着他们还活着。
“咳咳……暮野……石翎好汉……你们……没事吧?”王氏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劫后余生的颤抖。
“我没事……”暮野挣扎着坐起身,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尤其是肋部和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摸索着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幸好之前用油布包着,没有完全湿透。用力吹了几下,一点微弱的火苗终于亮起,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
火光下,三人都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石翎的左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正在渗血。王氏除了惊吓,倒是没有新增的外伤。暮野自己则是旧伤崩裂,新伤添彩,模样最为凄惨。
“我们还活着……”暮野看着手中跳动的火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祭坛崩塌的那一幕太过恐怖,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石翎默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拿起掉在一旁的长弓,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
借着火光,暮野也看向他们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狭窄的甬道,墙壁是粗糙开凿的岩石,布满青苔,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年代久远的腐朽气息。甬道向前延伸,隐没在深沉的黑暗中,不知通向何方。
“看来祭坛下面还有隐秘的通道。”暮野分析道,“可能是古代修建者留下的逃生密道,或者……是通往其他地方的路径。”
他的目光落在石翎紧紧抓在手中的那块令牌上——李家的“山神令”。令牌非金非玉,触手温凉,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柔和的白色光晕,与祭坛上那些邪恶的暗红纹路截然不同。
“这令牌……”暮野伸手轻轻触摸,一股奇异的感觉顺着指尖传来,并非力量,而是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苍凉与守护的意志。
“它似乎在……引导什么。”石翎也感觉到了令牌的异样,他将令牌平放在掌心,只见那微弱的白光如同呼吸般明灭,并且隐隐指向甬道的深处。
“难道这令牌不仅是钥匙,还是……指路的?”暮野心中一动。想起秦老板说过,这种信物有“指引”的作用。或许,在这绝境之中,这“山神令”能带给他们一线生机。
“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只能往前走了。”暮野撑起身子,忍着剧痛,“后面的路已经堵死,呆在这里只有等死。”
石翎点了点头,将“山神令”小心收好。王氏也勉强站起来,虽然害怕,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
三人稍作休整,处理了一下伤口,暮野将最后一点伤药分给石翎,自己则咬牙硬扛。然后,他们举着微弱的火折子,沿着幽深冰冷的甬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
甬道很长,蜿蜒曲折,时而向上,时而向下,仿佛没有尽头。墙壁上偶尔会出现一些模糊的壁画,描绘着先民祭祀、与可怕怪物搏斗的场景,风格古朴甚至稚拙,却透着一股原始的力量感,与外面祭坛上那些诡异符文迥异,更像是记录历史的遗迹。
空气中那股邪恶的气息在这里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历史感和莫名的庄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隐约传来了流水声。越往前走,水声越大,空气也越发湿润。终于,甬道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竟然走出了山腹,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之中!洞穴顶端有无数发出微弱磷光的晶石,如同星空般照亮了下方。一条地下河从洞穴一侧奔流而过,河水竟是罕见的乳白色,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河岸边,生长着一些奇异的、散发着荧光的菌类和花草。
而在洞穴的中央,竟然矗立着一座小巧却完整的石头宫殿!宫殿样式古朴,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却与整个洞穴浑然一体,散发着宁静、祥和而又无比古老的气息。与外面那邪恶的祭坛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被遗忘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