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并没能驱散林家坳上空的阴霾,反而将夜晚的混乱与恐惧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地主家的大院里,挤满了惊魂未定的村民,孩童的啼哭、妇女的低泣、男人们沉重的叹息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院墙外,昨夜兽化村民留下的抓痕、散落的破碎衣物以及点点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惊魂。
暮野经过一夜的调息,加上王婶熬制的滋补药汤,气色稍微好转了一些,但体内的毒素并未根除,只是被暂时压制,经脉依旧滞涩,内力恢复缓慢。他坐在炕沿,手中紧紧攥着那本从爷爷遗物中找出的《山野杂症备要》,目光凝重地翻阅着。
石翎包扎好左臂的伤口,脸上带着疲惫和忧虑,走进偏房。“外面暂时平静了,那些……东西,天亮后就退回了山里,不知所踪。但村里人心惶惶,不少人吵着要离开。”
暮野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不能让他们离开。”
“为什么?”石翎皱眉,“现在村子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才更不能让他们分散。”暮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拜血教的目标是整个村子。如果村民四散逃离,正好给了他们逐个击破的机会。而且,谁能保证离开的路上没有埋伏?聚在一起,我们至少还能互相照应,想办法抵抗。”
石翎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暮野说得有道理,分散逃离,无异于将羔羊送入狼群。“可是,怎么抵抗?铁柱他们变成那副模样……根本不是普通刀剑能对付的。而且,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这正是问题的核心。恐惧来源于未知和无力。如果不能找出兽化的原因和破解之法,恐慌只会愈演愈烈,最终不攻自破。
暮野将手中的古书递给石翎,指向他之前看到关于“阴煞蚀脉”以及后面几页的内容。“石翎大哥,你看这里。这本书里除了那个解毒方子,还零星提到了一些类似‘失魂症’、‘恶灵附体’的记载,虽然语焉不详,但都提到了一种共同的东西——‘印记’。”
石翎接过书,仔细看去。果然,在一些描述邪症的症状后,往往附带着“身现诡图,如眼如咒”或“印痕入骨,邪祟凭依”等模糊的字句。
“你的意思是,铁柱他们后颈的‘暗眼’印记,就是关键?”石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没错。”暮野肯定道,“那老妖婆的邪术,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个印记来控制村民的心神,甚至引动他们体内某种潜在的东西,导致兽化。要想救他们,阻止更多人受害,必须从这印记入手。”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眼神锐利:“昨夜我那一声轻吒,能暂时震慑住他们,说明这种控制并非无懈可击。或许……这印记本身,既是控制的媒介,也可能是一个弱点!”
“弱点?”石翎精神一振。
“嗯。”暮野指着书中一段关于某种古老“驱邪印”的残缺描述,“书上说,至阳至正之气,可克制阴邪印记。我的内力,还有你的炎阳木,都属此类。但之前我们只是被动抵御或压制毒素。或许……我们可以主动将力量作用于印记本身?”
这个想法很大胆。直接攻击受害者身上的邪术印记,稍有不慎,可能会对受害者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甚至可能激怒背后的操控者。
“太冒险了。”石翎沉吟道,“而且,我们现在连一个可以安全尝试的对象都没有。铁柱他们现在神志全失,极具攻击性。”
暮野何尝不知其中的风险。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敌人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他闭上眼,努力回忆昏迷时接收到的那些破碎的传承信息,试图从中找到更稳妥的方法。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关于“能量共鸣”与“溯源追踪”的模糊概念。山神令似乎有感应和追踪同源或相克能量波动的能力。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虽然同样冒险,但或许是当前唯一可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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