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海水包裹着身体,久违的阳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漂浮在蔚蓝的海面上,听着海浪轻柔的拍打声,嗅着带着咸腥却无比真实的海风,赵老大、阿旺、苏宛白,甚至虚弱不堪的林暮野,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他们真的从那个光怪陆离、时空错乱的“渊瞳”核心出来了!身后,那片曾经吞噬了无数船只、笼罩着无尽迷雾与恐怖的魔鬼海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褪色,仿佛一个巨大的噩梦正在阳光下蒸发。天空湛蓝如洗,海鸟欢快地鸣叫着掠过海面,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安宁。
“出来了……我们真的活着出来了!”阿旺趴在残破的木筏边缘,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激动得语无伦次,泪水混着海水流下。
赵老大用力抹了一把脸,这个饱经风霜的汉子,看着远处那隐约可见的、熟悉的中国海岸线轮廓,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他拍了拍身边林暮野的肩膀,声音哽咽:“好小子!是你……是你把咱们都带出来了!”
林暮野靠在苏宛白身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疲惫。他望着那片越来越清晰的海岸,心中百感交集。家,就在眼前了。那个他放牛、偷偷练武的小山村,那个有东家、有走失小公牛记忆的地方。
苏宛白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含着泪光,却笑得无比灿烂。她什么也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玄诚道长捋着胡须,望着消散的迷雾和平静的海面,长长舒了一口气:“无量天尊……千年诅咒,终得化解。林小友,你功德无量。”他看向林暮野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个少年,经历了此番磨难,已然脱胎换骨,未来的路,注定不凡。
短暂的喜悦过后,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他们此刻身处何方?距离海岸还有多远?这简陋的木筏还能支撑多久?
赵老大凭借多年的航海经验,仔细观察太阳方位和海流,大致判断出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东海靠近浙闽沿海一带!离岸不算太远,以现在的海流和风力,如果木筏不散,运气好的话,一两天内应该能漂到岸边!”
这个消息让众人精神再次一振。
然而,祸福总相依。就在他们稍稍放松之际,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了几个小黑点,并且正在迅速靠近!
“船!有船过来了!”阿旺眼尖,第一个发现,激动地指着远方。
有船,就意味着获救的希望大大增加!
但赵老大的脸色却瞬间凝重起来。他眯起眼睛,手搭凉棚仔细眺望,随着距离拉近,那些船只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几艘中型帆船,样式普通,但船帆上却绘着狰狞的骷髅头和一些看不懂的怪异图案!船速极快,显然不是普通的渔船或商船!
“妈的!是海盗船!”赵老大啐了一口,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是这一带活动最猖獗的‘黑蛟帮’!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脱离超自然的恐怖,转眼又落入了人间盗匪的魔爪!众人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快!把木筏上显眼的东西都收起来!尽量趴低!”赵老大急声下令。他们现在毫无抵抗能力,一旦被海盗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连忙照做,将身体紧紧贴在粗糙的木板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几艘海盗船显然也发现了海面上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漂浮物。它们调整方向,呈扇形包围过来,船头站满了手持鱼叉、砍刀,面目狰狞的海盗,发出阵阵怪叫和口哨声,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木筏上的众人心中一片冰凉。刚出龙潭,又入虎穴!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对抗这些凶悍的海盗。
林暮野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是死路一条,求饶恐怕也无济于事。必须想办法……
他的目光扫过木筏,落在了玄诚道长身上,又看了看自己。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形成。
“道长……”林暮野压低声音,快速对玄诚道长说道,“等下……他们靠近……您能不能……弄出点……‘动静’?不用伤人……吓唬他们就行……”
玄诚道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法力消耗巨大,但制造一些障眼法或者小范围的异象,还是可以做到的。他点了点头,悄然捏起了法诀。
海盗船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清船上那些人贪婪而残忍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