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第一缕晨光刺破暗沉的云层,如同利剑般洒落在满目疮痍的观霞台上。光线驱散了残留的阴冷魔气,映照出断壁残垣、凝固的血迹,以及劫后余生者们疲惫而坚毅的脸庞。
战斗的喧嚣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寂静,混合着伤者的压抑呻吟和晨风吹过裂隙的微弱嘶鸣。
林暮野在苏宛白的搀扶下,缓缓走到那道被黑白能量封住的裂隙前。那道细若发丝的黑色痕迹,在晨曦下依然显眼,如同美人脸上的一道伤疤,提醒着所有人昨夜惊心动魄的经历和依然存在的威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布下的封印虽然牢固,但其核心依赖的是墨羽火种的力量和此地残存的阵法根基,并非一劳永逸。魔气在封印之后依旧蠢蠢欲动,只是暂时被阻隔。
“这道裂隙,如同附骨之疽。”忘尘子调理着内息,走到林暮野身边,神色凝重,“你以火种之力暂时封住它,已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但要彻底修复屏障,非一朝一夕之功,或许需要找到当年布置此阵的先辈留下的完整阵眼,或者……等待你的力量足够强大,能完全驾驭火种,重铸封印。”
林暮野默默点头,感受着心脏位置那团与墨羽融合后、依旧在缓慢燃烧、滋养着他全身的温暖光焰。力量提升了数倍不止,对守墨之力的理解也达到了全新的高度,但他明白,相对于那被封印的万古老魔,自己依旧渺小。前路,漫长而艰险。
“这些俘虏,如何处置?”玄诚道长指着被制住穴道、瘫倒在地的幽冥殿三位长老和两名紫袍人。幽影长老伤势最重,已然昏迷。重山和血巫长老虽醒着,却眼神灰败,充满怨恨。两名紫袍人则是一脸不甘与恐惧。
铁柱和阿旺等人也围拢过来,看着这些险些让他们全军覆没的敌人,眼中既有愤恨,也有胜利后的余悸。
林暮野目光扫过俘虏,沉吟片刻。杀之?固然简单,但幽冥殿势力盘根错节,杀了他们,难保不会引来更疯狂的报复,而且可能失去了解对方内部情报的机会。囚之?他们实力高强,寻常方法难以长久关押。
“暂且留下性命。”林暮野最终做出决定,声音沉稳,“他们对幽冥殿的计划、势力分布应有所了解。道长,烦请你和玄诚道长以道门秘法,配合我的守墨之力,先封住他们的修为,确保万无一失。待我们处理完此地首尾,再设法审讯。”
“正该如此。”忘尘子颔首,“幽冥殿经营日久,知其根底,方能斩草除根。”
玄诚道长立刻上前,与忘尘子一同施法,一道道清光符箓打入俘虏体内,暂时禁锢了他们的力量源泉。林暮野也引动一丝墨羽火种的气息,在他们灵魂深处种下了一道守护印记,兼具监视与震慑之效,一旦他们试图冲破封印或泄露核心机密,印记便会发动。
处理完俘虏,接下来便是救治伤员和清理战场。阿旺和那名重伤的巡山客队员伤势最重,虽有丹药吊命,但需尽快得到更好的医治。铁柱和另一名队员也多是外伤夹杂内伤。苏宛白因为透支净灵体本源,脸色依旧苍白,需要静养。
林暮野虽然刚刚经历大战和传承融合,身心俱疲,但作为目前的核心,他强打精神,指挥若定。
“铁柱,你和这位还能动的兄弟,辛苦一下,简单清理战场,看看还有没有幸存的幽冥殿徒,若有,一并制住。收集所有可能有用的物品,特别是他们身上关于阵法、地域的图纸或信物。”
“阿旺,你们坚持住,我们很快下山,寻找郎中和安全的地方疗伤。”
“宛白,你坐下调息,不要再动用净灵之力。”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考虑周全,众人纷纷领命而去,各自忙碌。经历了生死与共,林暮野无形中已经成为这支队伍绝对的主心骨,他的冷静和谋略赢得了所有人的信服。
苏宛白没有坚持,听话地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下,尝试引导体内那微弱的净灵本源进行恢复。她看向林暮野忙碌而坚定的背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心与情愫。这个曾经需要她偶尔照顾的放牛娃,如今已成长为足以撑起一片天的参天大树。
忘尘子和玄诚道长则开始仔细检查那道被封印的裂隙,以及周围残存的守墨阵法,试图找出更多关于封印和幽冥殿此次行动的信息。
晨光渐亮,山林间的鸟鸣声重新响起,仿佛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只是一场幻梦。但观霞台上的狼藉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能量余波,却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切的真实。
约莫一个时辰后,战场初步清理完毕。共找出五名重伤未死的幽冥殿徒,一并制住。从紫袍人和长老们身上,搜出了一些绘制着诡异地图的皮卷、几块蕴含特殊波动的令牌,以及一些用途不明的邪异材料。
“暮野,你看这个。”铁柱将一块暗沉沉的玄铁令牌递给林暮野。令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首,背面则是一些扭曲的符文,中心嵌着一小块微微发光的黑色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