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舟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鲜虾馄饨:“我是来给你送吃的。”他舀了一碗递过去,目光落在她眼下的淡青色上,“昨晚又熬夜了?”
苏少清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她想起十五岁那年,自己刚创办星耀,天天泡在公司,是傅砚舟每天晚上翻墙进来,给她带宵夜,陪她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核对合同。有次她累得趴在桌上睡着,醒来时身上盖着他的西装,他则蜷缩在沙发上,眉头还皱着,像是在替她发愁。
“下午的会议推到三点。”苏少清忽然说,拿起勺子舀了个馄饨,“陪我吃午饭。”
傅砚舟眼里瞬间漾起笑意,拉开椅子坐下:“遵命,苏总。”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窗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傅砚舟偶尔提起叶雨墨和顾雨泽的糗事,苏少清虽然没笑,嘴角却悄悄松弛下来。这是整个星耀都难得一见的景象——那个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女总裁,在傅砚舟面前,终于卸下了坚硬的铠甲,露出一点属于二十五岁年轻人的柔软。
下午两点半,傅砚舟离开时,正好碰到前来汇报工作的邹阳。他笑着拍了拍邹阳的肩膀:“多盯着点你们苏总,让她按时吃饭。”邹阳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冰冷气场的苏少清,忽然觉得,那些关于两人青梅竹马的传闻,或许都是真的。
三点的会议上,苏少清重新变回那个眼神锐利的掌权者。她敲定了新季度的影视项目,否决了几个不靠谱的综艺方案,最后淡淡地说:“周明轩的违约金降到八千万,给他三天时间考虑。”
高层们面面相觑,没人敢问原因。只有邹阳知道,刚才傅砚舟离开前,在苏少清耳边说了句:“别总把自己绷得那么紧,偶尔也学学大哥,活得轻松点。”
傍晚六点,苏少清走出星耀大厦。傅砚舟的车就停在门口,他靠在车门上,夕阳落在他身上,像幅温暖的画。看到苏少清出来,他迎上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公文包:“阿姨让我们今晚回家吃饭。”
苏少清“嗯”了一声,没有拒绝。两人并肩走向车边,身高差恰好的身影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像多年前在苏家老宅的石板路上,那个总是沉默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终于长成了能与他并肩而立的模样。
劳斯莱斯缓缓驶离,后视镜里,星耀娱乐的灯火逐渐远去。苏少清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说:“等忙完这阵,我们去趟澳洲。”傅砚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看她时,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好,去你留学时待过的城市看看。”
车窗外华灯初上,苏少清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十五岁那年的自己,站在星耀娱乐的门口,握着苏皖递来的钥匙,紧张得手心冒汗。那时母亲说:“少清,做你想做的,苏家永远是你的后盾。”而傅砚舟在她身后,轻声说:“我也是。”
五年过去,她从那个需要家人庇护的小姑娘,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掌权者。星耀娱乐在她手里从籍籍无名的小公司,成长为行业巨头;那些曾经等着看笑话的人,如今只能仰望她的高度。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支撑她走过无数个难熬夜晚的,除了母亲的信任和大哥的支持,还有傅砚舟从未改变的陪伴。
车子驶过护城河时,傅砚舟忽然开口:“下周叶雨墨生日,他说想聚聚。”苏少清睁开眼,看着窗外流淌的河水,嘴角勾起一抹极浅、却真实的笑意:“好啊。”
这笑容落在傅砚舟眼里,比任何星光都要璀璨。他知道,这个总是把自己裹在坚硬外壳里的人,正在慢慢向他敞开心扉,就像多年前那个清冷的小姑娘,终于愿意接过他递来的糖,愿意在他身边,卸下所有防备。而他会一直等下去,等她彻底放下所有重担,等她明白,他不仅是她的青梅竹马,更是愿意陪她走完往后漫长岁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