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家属?无弃睁大双眼。
他看不见女子容貌,但声音十分陌生。
她到底是谁?
从走路姿势、说话语气,像极了风尘中人。莫非老爹无法亲至,拜托别人给自己送别?但合欢坊里熟人多的是,为何要拜托一个陌生人?
无弃百思不解。
监刑官伸手一指,命令道:“把帽子摘掉,把脸露出来。”
“大人,奴家一介女流,还是别抛头露面的好。”
黑衣女子捂住帷帽不肯摘。
围观人群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大声起哄,“不行!”“一定要摘!”“对对对,必须摘!”个个两眼放光笑容猥琐。
一名好事者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伸手一把拽掉帷帽,露出面容。
“啊!”
现场一片惊呼,所有人都惊的说不出话。
无弃倒抽一口凉气。
他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可怕的面容。
整张脸简直就是一大块烂疮,找不出丁点儿好肉,眼睛、鼻子严重溃烂变形,勉强辨个轮廓,满脸黏糊糊沾满脓血,红的黄的白的,已经结痂凝固,不再往下流淌……一群苍蝇闻到味道,嗡嗡嗡嗡,从四面八方飞来,女子不停挥手驱赶。
无弃瞅了一眼地上的黑纱帷帽。
呵呵,原来戴这玩意儿是为了防苍蝇啊。
监刑官吓的连退三步:“你、你是谁?”
丑女不慌不忙捡起黑纱帷帽,重新戴在头上,放下面纱遮住面容。
“奴家乃人犯相好,自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十余载,今日诀别特来送行,也算了却彼此情分。奴家生来命苦,只此小小心愿,盼望大人垂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肩膀不住抽动,哭的无比伤心。
现场鸦雀无声,人群不约而同投来同情目光,同情的不是丑女,而是台上的无弃。
监刑官不相信有人口味如此清奇,转头问无弃:
“她真是你相好?”
“……”无弃沉默片刻,点点头:“没错,我俩相亲相爱感情深厚,一张床睡觉、一口锅吃饭、一个茅坑拉屎!”
哼,我倒想看看,你这娘们到底葫芦里卖啥药。
监刑官仍不放心,吩咐卫兵:“喂,你们一定仔细搜身,再让她上来。”
“喏。”
卫兵嘴上答应,心里怕得要死,生怕沾到一点脓血,战战兢兢伸出手,对着空气装模作样摸两下,其实连衣角都没碰到。
“行啦,你上去吧。”卫兵忙不迭挥挥手。
“多谢军爷。”
丑女蹲身施礼,一手挽着竹篮,一手拎起裙角,扭动腰肢,噔噔噔,快步登上刑台。
她一步一摇到无弃面前,蹲下身子,将竹篮放在地板上,掀开盖的蓝布,露出一只豁边瓷碗,碗里仅盛了一只馍馍,拳头大小,颜色灰不拉出,表面无数黑点,散发一股浓浓霉馊味。
无弃皱紧眉头:“喂,咱俩感情这么深,最后临走就给我吃这个?”
“家里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实在拿不出别的,你就将就点吧,呜呜,呜呜呜。”
女子一边抽泣,一边拿起馍馍递到无弃嘴边。她手指十分漂亮,干干净净白皙纤长,宛如五根青葱,难以想象跟脸同属一人。
无弃瞅着馍馍上密密麻麻黑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呃,你不会真想让我吃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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