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爷很纳闷,“黑风煞”以前都在沙漠深处活动,距离煌月至少数百里,很少光顾这么近地方。
驼帮本就是高危行业,遇到马贼是家常便饭,不可能因此驻足不前。
大家在惶惶不安中继续西行。
沿途人烟渐渐稀少,景色越来越荒凉,遮手四望,满目尽是漫漫黄沙、茫茫戈壁。
可能为了锻炼义子,这一趟古三爷特意让莽哥指挥大伙行动。莽哥第一次负责,缺乏经验本就信心不足,“黑风煞”的出现更让他焦躁不安。
一路上,莽哥像一只紧张过度的兔子。
不停频繁跑前跑后,站在驼鞍上,左顾右盼四处了望,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吹响口哨,瞿——
按规矩,所有人一听到哨声,必须马上勒停坐骑,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除了独臂佣兵大彪自备长刀,古三爷给其余每人发了一杆长矛,能戳就戳,戳不中就跑。
无弃心里暗暗好笑,敌人真冲到一矛之内,哪还跑得掉啊。
每次警报都是虚惊一场。
旷野上生长了许多刺蓬草,风一吹,在沙地上飞快滚动,远远望去,就像快速移动的人影。
由于一次次无谓暂停,赶路进度大受影响,整个下午只走了不到三十里。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驼帮行至一处沙坡,莽哥勒住缰绳高举右手,大声命令:“全体停下,就地扎营!”
大彪被折腾的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双腿一夹驼腹,沙沙沙,沙沙沙,冲到莽哥面前理论。
“你他妈搞什么鬼?为啥不继续走?趁着夜晚凉爽,正好抓紧赶路啊。”
老嘎头恰好在旁边,也跟着一起附和:“是啊是啊,天还早,还能多走一阵呢。今天下午走的慢,能抢回一点是一点。”
哑巴、阿七坐在驼上冷眼旁观,静候交涉结果。
无弃转头望向古三爷,这老家伙坐在骆驼上一声不吭,像个无关的路人。
“不行!”莽哥手一挥:“晚上看不清楚,万一遇上埋伏怎么办?”
大彪轻蔑一笑:“切!难道人家不会主动找来?‘黑风煞’就在附近不远,现在一刻也不能耽搁,必须抓紧多多赶路。”
老嘎头帮腔道:“对对对,这里太危险,离开越远越安全。”
“只要扎下营地,大伙能借助沙丘,用弓弩防守,就算‘黑风煞’来袭,也可以拼上一拼。”莽哥讲的头头是道,狠狠瞪了一眼老嘎头:“你个老不死的起什么哄啊?想造反啊?”
老嘎头顿时吓的不敢吱声。
大彪冷笑:“哈,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能对抗‘黑风煞’?少他妈做梦啦,牛粪聚的再多还他妈是粪!”挥手一扫,把所有人都囊括进去,也包括莽哥。
莽哥哪里能忍,指着对方残臂嘲讽:“就你这种废物还敢笑别人?我劝你老实点,再敢自以为是不听号令,当心老子把你剩下那条胳膊也拧下来,以后用脚吃饭吧!”
大彪被戳中痛处,怒不可遏跳下驼鞍,苍啷抽出五尺长刀,怒目圆睁高声咆哮。
“信不信老子一只手也能剁下你脑袋?”
莽哥一点儿不怂,也跳下坐骑,从腰间抽出黑铁骨朵,呼呼空挥两下:“来啊,谁怕谁啊!”
无弃看的直挠头。
草台班子就是草台班子,第一天就开始窝里斗。唉,早知道不该急着入伙,真应了那句话——
“送上门没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