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倏地站起身,手拎柴刀瞪圆双眼:“你想干嘛?”
无弃笑嘻嘻:“您别紧张啊。我和同伴路过宝地,想在您家借宿一晚,您看行吗?……您放心,我俩不白住,给您五十文行不行?”
“赫赫。”老汉两声冷笑,神情诡异。
“到底行不行,您给句痛快话啊?”
“行啊。”老汉阴阳怪气,举起柴刀,指着对面破陋柴房:“随便你,想住就住吧!”
“多谢老丈。”
无弃拱拱手,迈步走向柴房,想看看地方。
“不行,让他们走,让他们走!”
忽然从屋里传来女声尖叫。
无弃心里不爽。
这娘们咋这么不通人情啊?
屋门哗啦打开。
冲出一位年轻女子,头发凌乱,脸颊梨花带雨满是泪痕,哽咽摇头:“爹,女儿已经害死一条人命,不能再连累别人啦。”
嗯?啥意思?
无弃摸不着头脑。
“唉——”老汉仰头长叹,满脸无奈绝望:“老天爷啊,你听听,你听听啊,俺闺女这么善良的人,命咋就这么苦哇?”
堂屋内。
无弃、玲珑坐在桌边,年轻女子沏了壶茶端上来。
老汉蹲在门口,点燃一锅旱烟,吧嗒吧嗒,闷头连抽三四口,呼——吐出一大团白烟,等情绪平复,开始讲述事情原委——
老汉名叫老栓,世代在本村务农,老伴死的早,一直跟女儿蕙兰生活,相依为命十数年。
蕙兰相貌端正性格温婉,上门提亲的人很多,全被老栓婉言谢绝,他只想找个上门女婿,一来延续家门香火,二来把女儿留在身边。
老栓相中隔壁村小伙长贵,年纪与蕙兰相仿,父母双亡,老实巴交勤劳肯干。他托人去问,长贵一口答应,订好日子本月底成婚。
万万没想到。
就在昨天傍晚,长贵被人杀害。凶手把尸体送到门外,还在胸口放上一封信。信封大喇喇写着“蕙兰吾爱亲启”,里面只有四句话——
“明晚三更正当吉时,凤冠霞帔红绫盖头,静候吾至共赴春宵,孰敢多事当如此子!”
末尾署名:鬼新郎。
笔迹邪魅妖娆,如同恶鬼画符。
……
“这鬼新郎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嚣张!”玲珑气的娇躯发抖。
同为女孩心有戚然,对蕙兰遭遇感同身受。
老栓一脸无奈:“这鬼新郎乃是远近闻名的采花大盗,专门绑架黄花闺女,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这人性格古怪,每次犯案前,都会写信提前通知,要求女方凤冠霞帔扮作新娘模样,自己则一身大红新衣扮作新郎,搞的好似娶亲一样。”
“倘若女方已有婚约,他必会杀掉未婚夫,把尸体送上门。唉,长贵与兰儿刚刚订婚不到十天,没想到就遭此毒手。”
老栓用力抽了口旱烟。
蕙兰哽咽抽泣:“呜呜……都是俺……都是俺害的……呜呜呜……不是我……长贵不会死……呜呜呜……呜呜呜……”
无弃不解:“这家伙如此嚣张,难道官府不管吗?”
老栓叹了口气,摇摇头:“鬼新郎武艺高强神出鬼没,衙门官差一来找不到,二来就算遇上也不是对手,吃了几次亏,再也不敢管啦。”
“那村里人呢?全都是死人吗,怎么没一个来帮忙啊?”
无弃想起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敢露头,实在气不过。
老栓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不能怪他们,鬼新郎手段毒辣,谁敢帮忙,全家都得死光光,换作老朽也不敢出头啊。”
玲珑关心道:“那些被抓走的女子后来怎样?”
老栓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没一个回来的。”
蕙兰趴在墙上失声痛哭:“呜呜……俺死不足惜……只是……只是爹爹年纪大了……以后一个人怎么活啊?……呜呜……呜呜呜……”
玲珑起身走过去,轻抚后背安慰:“你放心,有我和无弃在,谁也抢不走你!”
她转头望向同伴:“你说对吧?”
目光灼灼,炽热如火。
无弃挠挠后脑勺,硬着头皮答应:“对对,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