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幕深沉,树影哗哗摇曳。
梳妆台上,两根红烛已燃烧大半,锈铁烛台挂满烛泪,好似泣血一般。
满屋通红鲜艳刺目,墙上贴着大红“囍”字,闺床上铺着大红被褥,床头摆着两只大红枕头,上绣一对金色鸳鸯。
玲珑披着盖头,身穿大红新衣,独自坐在床沿。
心里忐忑不安,时不时撩起盖头一角,偷偷望向对面衣柜。
无弃蹲在衣柜中,眼睛凑在柜门缝上,一眨不眨盯着床上同伴,耳朵高高竖起,手里紧紧攥住两股机关绳,随时准备拉扯。
整幢屋舍只有他俩。
老栓本该待在隔壁自己房间,但终究不放心女儿,躲在柴房门后,手握柴刀以防不测。
他心里打定主意,绝不会活着看见女儿被抓走。
蕙兰蜷在木箱里,别扭的拧着身子,把耳朵紧紧贴在箱板上,倾听外面的动静,可听来听去,听到的都是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怦、怦怦……
所有人都在紧张等待,等待那可怕的家伙到来。
村里没有更夫,就算有,今晚也不敢出门。谁都不知道准确时间,但估摸着三更快到。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忽然,邻居家大黄狗开始莫名狂吠。
吠了没一会儿。
“啊呜——”一声凄厉哀鸣,不再发出声音。
玲珑顿时紧张起来:“是他来了吗?”
她在同龄人中胆子已经算很大,但毕竟只有十八岁,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心中难免害怕。
“嘘——别说话。”
无弃赶忙提醒同伴,此时若被鬼新郎听见,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啪!
忽听一声异响,窗纸似乎破了个洞,风呼呼吹进来,烛火抖动摇晃随即熄灭。
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无弃心一紧,轻轻将柜门往外推开一点点,探出一只眼睛望向窗户。
月光映在窗户上,又白又亮,在左下角赫然有只黑洞,约莫半个巴掌大,风正是从那里吹进来。
忽然,一个人影哗啦啦从树顶飘下,衣袂飞扬动作潇洒,悄无声息朝窗户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走到窗外站住不动,凑近窗洞往里窥探。
玲珑虽没掀开盖头,但有所察觉,坐直身子不敢动弹,呼吸声明显加重,香肩微微有点颤抖。
无弃热血翻涌,心怦怦乱跳,攥住机关绳的双手,激动到不住发抖……宝贝儿,进来吧,快点进来吧,小爷这有好东西等你呢,进来吧,快点进来吧……
无弃一直瞪大双眼,生怕稍不留神,对手已破窗而入。
人影只在窗外站了一会儿,转身从旁边离开,离开无弃视线。
嗯?搞什么嘛,人怎么走了?喂,你别走哇,你不是要“娶亲”嘛,快点进来啊,你以为准备这一出好戏容易啊?
无弃既纳闷又失望。
忽听咣的一声,打破黑夜宁静。
像是对面柴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啊”一声惨叫,声音苍老无力,正是老栓。然后柴禾堆轰然坍塌,哗啦啦、哗啦啦,叮叮咣咣纷纷滚落。
无弃顿时心一凉。
糟糕,计策被识破,对方知道正主藏在哪儿。
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柜门冲出去,对玲珑交代一句:“你躲在屋里别出去!”
说完,奔到大门口,哗啦拉开门闩,冲出门外。
冷月高悬,院子里处处泛起银光。
一个颀长身影听见声响走出柴房,月光照的清清楚楚,脸颊消瘦苍白,一身鲜艳红衣,手提三尺长剑,剑刃上沾染血迹。
“你就是鬼新郎?”无弃故意歪着脑袋斜眼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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