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无弃一脸狐疑上下打量,对方一身破衣烂袄,长年风吹日晒,皮肤粗糙满是皴痕,完全看不出一点儿道士样子。
“你怎么不穿道袍?”
“嘿嘿,我不是道士,跟你们一样也是蒙生。”
无弃吃惊不小,对方面相老成,鬓角夹杂灰发,看年纪少说三四十岁,甚至可以当自己叔叔,哪里可能还是蒙生。
他刚想说少骗人啦,忽然脑子一闪:“你你你……就是那个……那个……十五年还没毕业的蒙生?”
蒯大鹏一脸尬笑:“呵呵,想不到我这么出名啊。”
……
蒯大鹏在前面带路,无弃朴九拎着行李紧跟在后。
三人沿着山坡往上攀爬,山势陡峭,崎岖不平荆棘密布。朴九很少出远门,从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脚底一次次打滑,无弃想伸手帮忙,险些被一起带倒。
蒯大鹏背着小山一样的柴禾,依然身手敏捷步伐灵巧,轻松自如爬陡坡、穿树林,无弃一开始佩服不已,但转念一想,我要是同样的路走十五年,恐怕也不比他差。
蒯大鹏一边走一边介绍桃花观的情况——
桃花观人丁不旺,目前仅有三人。
师父范九通,桃花观观主,也是观里唯一道士。
出身浑州朔原范氏,今年五十四岁,修为四重天洞明境初阶,主修咒法、辅修炼药,早年在总坛戒律院鉴察司任职,十五年前外派到桃花观。
大徒弟蒯大鹏,出自鲛州咸风蒯氏,今年三十七岁,主修咒法,暂无辅修,入桃花观十五年,乃是范九通第一个徒弟,修为一重天蒙沌境九阶。
二徒弟莫胜男,出自鸢州百草莫氏,今年二十一,主修炼药,暂无辅修,入桃花观四年,修为一重天蒙沌境八阶。
桃花观前前后后一共分配来十几位新生,其他人都没待多长时间,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年,各自找门路托关系,转学到别处。
最后只剩下蒯大鹏、莫胜男。
去年、前年都没分配新人,谁也没想到今年一下子分配两个。
“哈,你莫师姐要知道你俩来,非高兴的跳起来。”
“呵呵,呵呵呵。”
无弃露出礼貌微笑。
他们爬到半山腰不再往上,穿过一片桃树林绕到山背面。
走出树林,无弃猛一抬头,前方赫然一棵参天大树,乃是一棵古老桃树,足有数十丈高,耸入云霄遮天蔽日,和其他桃树一比,简直鹤立鸡群。
“嚯,这棵树好大啊。”无弃瞪大眼睛惊叹。
“这棵古桃树已有八九百岁啦,桃花山就因它得名,山上桃树都是它的子子孙孙。你们瞧,树底下就是咱们的桃花观。”
蒯大鹏伸手一指:“别小瞧咱们桃花观,历史比镜心观还久远呢,这棵桃花古树就是初代观主蔺矶子前辈种下的。”
无弃定睛望去,树底下隐约有几间屋子。
他们加快步伐往前走。
桃花观没有围墙,只有一圈竹篱笆,孤零零竖着一个门框,一扇破木门,门上挂一块旧牌匾,油漆几乎脱落掉光,勉强认出“桃花观”三字。
无弃透过竹篱笆伸头望去,嘶,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桃花观的简陋程度,仍远远超出想象——
桃花观一共八九间建筑。
只有圣堂能算正经房子,一幢木制大屋,年久失修破破烂烂,墙壁满是芦席修补的痕迹,东一块西一块,好似破衣烂衫乞丐。
其余全是简易搭建的草屋。
比猪圈强不了多少,又矮又小,进门必须弯腰,否则会撞头。唯一看得过眼,屋舍之间空地,种满各种植物,既有蔬菜也有药材,五颜六色,一畦畦整整齐齐。
蒯大鹏站在柴门外高喊:
“胜男……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