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大鹏刷完一桶桐油,拎着桶去柴房倒油,忽听屋顶上无弃高喊。
“师兄,有人来啦。”
“谁啊?”
“好像穿着道袍。”
蒯大鹏赶忙奔到院门口,看见两名道士匆匆走来。他认识其中一位,名叫柴洪,乃是镜心观戒律堂主事,赶忙开门上前迎接。
“柴师叔,您怎么来啦?”
柴主事不答,抬手介绍另一位道士:“这位是荀师叔,总坛戒律院派来的鉴察特使。”
“我们来桃花观调查一些事。你师父不在家,由你负责接待吧。”
啊?蒯大鹏吃了一惊,总坛戒律院不同于地方戒律堂,从来不管鸡毛蒜皮小事,专门负责调查修士违规大案,上门调查非同小可。
他努力压抑住内心慌张,伸手相请道:“快、快快请进。”
柴主事板起脸,一脸严肃道:“桃花观目前在籍五人,除了你师父,你把其他人全都集中起来,等候荀师叔问话。”
“遵、遵命。”
桃花观没有会客室,蒯大鹏将客人领进教室,莫胜男奉上茶水点心。两位客人坐在案后,四名蒙生像待审犯人一样,在案前站成一排。
荀特使面无表情:“范九通去哪儿了?”
蒯大鹏躬身作答:“师父去外地寻药了。”其实他也不知道,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何时回来?”
“弟、弟子不知。”
“哼,偌大道观连个正经道士都没有,让几个不靠谱蒙生看家,这成何体统!”
柴主事点头附和:“荀师兄教训的极是,楼观主三番五次提醒范九通,不要到处乱跑,踏踏实实待在观里教导徒弟,这家伙就是不听!”
蒯大鹏、莫胜男、朴九低着头不敢吭声,唯有无弃像个没事人,昂着头不以为然。
荀特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苍无弃。”
对方眼睛一亮,扭头问柴主事:“他就是那个新生?”
“没错,就是他。”
对方眼神充满鄙夷,一定听说过自己在镜心观的光辉事迹,无弃索性把头抬得更高,哼,别人怕你戒律院,小爷才不怕呢。
他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对方暴风骤雨诘问刁难。
没想到荀特使啥也没说,直接跳到下一个:“你叫朴九?”
朴九吓的连忙点头:“正、正是。”
“你这几天在干嘛?”
“练功。”
“练什么功?”
“‘拙木心法’、‘炁矢咒’和‘炁盾咒’。”
“以前在家学的?”
“不,在这里新学的。”
荀特使眉头一皱,质问道:“范九通不在,谁教你的?”
朴九吓的不敢作声。
蒯大鹏赶忙替他回答:“莫师妹教的炼炁心法,我教的咒法。”
“胡闹!”荀特使啪的一拍桌案:“你们俩自己还是蒙生,哪有资格教别人?毁人前程事小,万一伤到性命你们担得起吗?”
蒯大鹏莫胜男低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柴师兄,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禀报楼观主,绝不允许再发生这种荒唐事!”
“荀师兄所言极是,我回去立刻禀报。”柴主事指着蒯大鹏直摇头:“唉,你们呐,真是胆大妄为!”
荀特使又问道:“朴九住在哪里?”
蒯大鹏恭敬回答:“回禀特使,圣堂前面的草屋宿舍。”
“一个人住?”
“不,跟苍师弟合住一间。”
荀特使站起身,厉声命令蒯大鹏:“你带我去看看,其他三个待在教室别动!”
嗯?这老家伙今天到底为何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