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弃转头四处打量。
对面有一条走廊,从方位看,应该通往铜器行大门,侧面有一扇门洞,黑黢黢不知通往何处。墙角靠着一把竹梯,顺着竹梯往上望去,顶上还有一间阁楼。
屋里除了赤膊大汉,没看见别人。
杜老三一定藏在这里,要不抓个人问问?无弃轻手轻脚走出影壁墙,悄悄摸向赤膊大汉。这家伙全神贯注拉风箱,根本料不到身后有人靠近。
咻——
一道黑影忽然从上方砸来,他赶忙侧身闪躲,从耳边掠过,叮!砸在地上,连续跳了几下,叮、叮、叮,原来是一只铜铃。
无弃抬头一望,阁楼门已经打开,门口站着一个黑影。
他想后退,躲到影壁墙后面,赫然发觉四肢麻痹,已经无法动弹。
“来都来了,干嘛走啊?”黑影阴恻恻笑道。
声音十分熟悉,正是鬼燔匠。
鬼燔匠踩着竹梯下来,吱吱呀呀、吱吱呀呀,炉火照亮他脸上面具,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副青铜面具,鬼首造型,顶生犄角青面獠牙,在昏暗中更显狰狞恐怖。
赤膊大汉仍坐在矮凳上,继续拉动风箱,就像听不见,甚至连头都不转一下。
“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些,没这么容易上当。”
无弃一惊:“你故意派杜老三引我来的?”
“哼,我警告过你,别再多管闲事,你非不听,偏要没完没了到处打听,那就休怪本饲主无情啦,今天你就留下吧。”
“你把青冢村民弄哪里去了?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哈,你自身难保,还有闲心管别人。”
鬼燔匠走下竹梯,瞅了一下炉火,白炽耀眼夺目,隐隐有紫色眩彩诡谲变幻。
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反正火候差不多,看在咱们同门一场份上,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他举起手掌,啪啪啪拍了三下。
“杜老三,把‘炉引子’带出来吧。”
不一会儿,杜老三从侧面门洞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三名年轻女孩,十来岁年纪,长相清纯衣衫朴素。无弃隐约记得,她们好像是青冢村民女儿。
她们表现十分奇怪,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往前走,一直走到冶炼炉前。
“停下。”杜老三举手命令。
女孩们立刻停下脚步,没有任何犹豫。
无弃恍然明白:“你给她们吃了‘失魂散’?”
鬼燔匠冷冷道:“你难道还想再给她们催眠不成!哼,早知道你这么不识相,上次就不该放了那小崽子。”
“你、你怎么知道的?”无弃大吃一惊。
莫胜男给小虎催眠只是今早的事,压根儿没外人知道。
鬼燔匠不答,吩咐杜老三道:“现在开始吧!”
“遵命。”
杜老三抓住房梁垂下铁链,双手交替拽拉,仓琅琅、仓琅琅,炉盖缓缓提起,炙热气体呼啦涌向四面八方,无弃脸上一阵灼烧刺痛。
杜老三从地上拿起一把梯子,绿幽幽布满铜锈,原来是铜做的,斜靠在冶炼炉旁边。
“上去吧。”杜老三挥手命令。
站在最前面女孩,毫不犹豫走向铜梯。
无弃感觉不妙:“喂,你想干嘛?”
鬼燔匠发出一阵邪笑:“桀桀桀,别急,你马上就能知道。”
女孩不紧不慢爬上铜梯,炉身温度极高,皮肉只要碰上一点,立刻冒出一股白烟,滋啦、滋啦,散发浓浓焦糊味。
“快下来……快下来……别再上啦……”无弃大声制止。
杜老三讨好主子,快步冲过来,砰砰两拳打中无弃腹部。
无弃身子僵硬强直,像一段木头,前后摇晃险些栽倒。虽然四肢麻痹,疼痛却一点儿没减少,疼的头皮发麻。
无弃咬牙继续大喊:“快下来……快下来啊……别再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