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我？”
“主人让我当内应，不能让别人知道。”
无弃并不意外，朴九既然公开一切真相，自然没打算留活口。
“你娘知道你干这些吗？”
“她永远不会知道。她为我受太多苦，希望我过好日子。”
朴九话锋一转：
“可没钱没势，就算当了修士又怎样？像蒯师兄、莫师姐，还不是天天受人欺负、遭人白眼，我想成功、想出人头地，就必须找个靠山。”
“所以你就加入长生教？”
“长生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为了自己前程，你宁愿把全族人送进监狱。”
朴九面露怒容，一反常态咆哮：
“那是他们自找的！朴家上上下下，没一个拿我和娘当亲人，整天挖苦、嘲讽、折磨……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私塾先生呢？他对你很糟糕吗？”无弃冷不丁反问。
倘若私塾先生对朴九不好，朴九不会找他请教青铜手炉。
朴九低下头，露出愧色：“不，他、他对我很好，借给我许多书看，还会帮我买笔墨纸张。”
“那你为啥要害死他？”
“……算我欠他的，下辈子再还他吧。”
“对我呢，你也准备下辈子还吗？哈，你有几个下辈子啊？”
朴九摇摇头，眼神黯淡无光：“弃哥，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我……已经没法回头。”
他内心煎熬，不敢再和无弃说话，往后连退三步，放下斧子，撩起额前刘海，举起玄鸮假面，缓缓戴在右边脸上。
无弃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一眨不眨……
玄鸮假面没有系绳。
朴九松开手，它并未掉下来，仍旧牢牢吸在脸上。他试着转动脑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边抬手触摸面具上的花纹，一边用心感受变化。
过了许久。
“嗯……为啥没有反应？……怎么会这样……难道传闻是骗人的？……不，别人会骗我，但主人绝不会……怎么回事……这……”
朴九不住喃喃自语。
镜中人忽然发声：“你让他聚炁试试，玄鸮假面乃法器，使用灵炁炼化，需要用灵炁激活。”
“我疯啦？他想杀我，我为啥要帮他？”
“蠢货，你只管按本尊说的做就是！”
这家伙虽然讨厌，似乎没有害我的理由，害我等于害他自己。
无弃高声道：“师弟，这面具古怪的很，你千万别聚炁啊。”
“为啥？”
“玄鸮假面乃法器，使用灵炁炼化，需要用灵炁激活。”
朴九一拍脑门：“哈，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千万别聚炁，会害了你的。”
朴九莞尔一笑：“弃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我不会恨你，等今儿事情一了，我会把你埋在一个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的风水宝地。”
无弃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朴九垂下双手，凝神聚炁。
“哈……感觉好奇妙啊……这就是顶尖高手的灵力吗……好充实的感觉啊……快来吧……快来吧……快点填满我空虚的灵魂吧……哈哈……哈哈哈……”
朴九欢呼雀跃，兴奋的手舞足蹈。
“哈哈……来吧……再猛烈些吧……对对对……就这样……再猛烈些……哈哈哈……再猛烈些……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来越癫狂，挥舞手臂大喊大叫，声音尖利刺耳，无弃忍不住捂起耳朵。
“喂喂喂，你别喊啦，吵死啦。”
朴九就像没听见：“哈哈……来吧……统统来吧……哈哈……统统给我吧……哈哈……统统给我……哈哈哈……”
喊着喊着，忽然声音陡变。
“啊……啊……啊……”
似乎有一万根针扎进脑袋，双手抱头拼命晃动，嘴里发出撕心裂肺凄厉哀嚎，脚下站立不住，栽倒在地，翻来覆去来回打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