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镜心观人手已经够了,师父怕家里出事,派我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蒯大鹏满脸尴尬。
无弃赶忙转换话题:“鬼燔匠还在下面,我去把他弄上来。”
蒯大鹏摆摆手:“算了,你刚从底下上来,消耗不少体力,还是待在上面吧。我缒绳子下去,你和师姐帮我拉绳子。”
洞窟数十丈深,观里没有那么长绳子。三人拿来所有绳子,再加上圣堂里四条布幔,全部连在一起。
“先这样吧,不够再说。”
蒯大鹏把长绳一端系在倾倒的树干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无弃和莫胜男双手抓住绳子,将蒯大鹏从洞口一点点慢慢放下去。
绳子一直往下放,越来越短、越来越短……还剩不足一丈,无弃以为绳子不够,底下忽然传来呼喊声。
“我到底啦……我到底啦。”
过了一会儿。
“往上拉……往上拉。”
无弃和莫胜男一齐用力往上拉绳子,第一个拉上来的是朴九尸体。
二人解开绳子,重新抛回洞中,小心翼翼把尸体抬进宿舍,放在朴九自己床上。
莫胜男站在床边,俯下身子,用袖管擦去师弟脸上血污,一边擦,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
虽然朴九犯了大错,但在莫胜男心里,仍是那个老实巴交的小师弟。
“师姐,咱们出去吧,师哥还在等着呢。”
“好。”
莫胜男用手抹干眼泪,跟无弃走出宿舍。
洞里又传出蒯大鹏呼喊。
“往上拉……往上拉。”
第二个拉上来的是鬼燔匠。
师姐弟如临大敌,无弃甚至从靴筒抽出匕首。等把鬼燔匠拽出洞口,放在地上,才发现人已经死了,嘴巴张开,眼睛瞪的老大,心跳、呼吸皆无。
莫胜男怕他诈死,注入灵炁刺激神庭,没有任何反应。
显然,已炁尽人亡。
“他的心口还是热的,应该刚死不久。”
莫胜男仔细检查尸体,果然,在断臂创口处发现一截断树根,扎进足有半尺深,血流尽而死。
“肯定是往上拽的时候扎进去的。”无弃自己往上爬时,曾被树根扎过很多次,要不是流炁护体,早已伤痕累累。
无弃从尸体上解下绳子,抛回洞里。
不一会儿。
“往上拉……把我拉上去。”
师姐弟一齐用力,把蒯大鹏拉上来。
蒯大鹏爬出洞口,一见鬼燔匠直挺挺躺在地上,登时大吃一惊:“他怎么死了?刚才在底下还有气啊。”
莫胜男点点头,伸手指道:“他断臂创口扎进树根,把血放干了。”
蒯大鹏懊恼不已:“唉,可惜可惜,没让师父审一审。”
“嗨,审不审都一样,反正已经结束了。”无弃收起绳子放在一边,拍拍身上沙土。“师兄、师姐,我下山去了。”
莫胜男抬头望望天,一片漆黑:“离天亮还早着呢,干嘛这么急?”
“我想早点在城门口等着,城门一开,马上进去找朴九他娘。”
朴九母亲本就身染重病,躺在地窖里忍饥受冻,恐怕撑不了多久。无弃答应朴九帮忙照顾,可不想第一天就食言。
莫胜男伸手拽住他。
“你等一下,我抓紧时间熬点药,再准备些吃的,陪你一起去。”
“我也一起去。”蒯大鹏举手道:“进了城,师妹你陪无弃找朴师弟娘亲,我去镜心观给师父报信。”
无弃望着师兄师姐炽热眼神,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咱们全都走了,谁来看家啊?”
“哈,家都这副鬼样子,还有啥好看的啊。”
莫胜男环顾四周惨状,一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