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探视时,牢里光线昏暗,朴九母亲眯起眼睛,瞅了半天终于认出来。
“噢,你是阿九的朋友!”
“没错,我是他师兄无弃,这位是莫师姐。”
“阿、阿九呢?”
“……”
无弃和莫胜男低头不语。
朴九母亲感觉不对劲:“阿九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求求你们告诉我……告诉我啊……”
无弃犹豫许久,终于狠心道:“朴师弟死了。”
“啊——”
朴九母亲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莫胜男早有准备,一把搂住后背,让人躺在自己怀里,推血过宫,轻轻按揉太阳穴……
朴九母亲慢慢苏醒过来,放声号啕痛哭。
“呜呜……我的儿啊……呜呜呜……娘还没走……你怎么先走啦……呜呜……你让为娘怎么活啊……呜呜呜……为啥留下娘一个人啊……呜呜呜……”
无弃站在一旁,低头默不作声。
莫胜男坐在身后,一声不吭轻抚后背。
“呜呜……我苦命的儿啊……呜呜呜……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呜呜……你让为娘怎么活啊……呜呜呜……为啥不把娘一起带走啊……呜呜……”
哭喊声撕心裂肺响彻四周,许多在废墟中寻找亲人的住户,受到感染情难自制,也纷纷跟着放声恸哭,一时间哭声震天动地、响彻云霄,悲伤气氛四处弥漫。
……
过了许久。
朴九母亲终于停止哭泣,哽咽问无弃:“阿九……怎……怎么走的?”
无弃已经编好理由:“他为了抓坏人,结果反被坏人杀害。”
“什……什么坏人……咋这么狠心呐?”
“就是卖青铜手炉给朴道安的那家伙。”
朴九母亲再次痛哭:“呜呜……我的儿啊……你咋这么傻……呜呜呜……你爹从没喜欢过你……呜呜……你为啥要替他翻案啊……”
无弃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事实是,朴九跟坏人是一伙的,他爹恰恰是他陷害的。
当然,无弃不会告诉她真相。
“阿九……现在什么地方?”
“他在桃花观,我和师姐马上带您去见他。”
“好……好……快带我去。”
朴九母亲忙不迭站起身,忽然一个趔趄,幸亏无弃及时扶住。
假死两天,血液一直不流通,腿脚麻痹根本站不住。
“伯母,让我背你吧。”
“有、有劳小哥。”
无弃背起朴九母亲,莫胜男跟在旁边照应,小心翼翼走出瓦砾遍地的废墟。
他们穿过一片狼藉的街道,登上石拱桥,刚到桥中央,忽见一群道士迎面而来。为首的正是师父范九通和镜心观主楼敬之,后面跟着蒯大鹏和十几名镜心观门下。
“师父!”
无弃兴奋挥手大喊。
范九通没吱声,神情严肃。蒯大鹏苦着脸,冲他直摆手。
嗯,怎么回事?
楼敬之挥手大喝一声:“把这犯妇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