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几年会回来一趟。”
“今年回来过吗?”无弃不动声色。
老头儿摇摇头:“没有。”
“你咋这么笃定?”
“薛家每次回来祭祖,声势都搞的特别大。”
老头儿用手比划:“鞭炮放的震天响,数百人吹吹打打,举着花花绿绿各色彩旗,抬着猪牛羊各种祭品,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别人想不知道都难。”
“庄园现在谁在管啊?”
“一个姓宋的管家,四十来岁,长着副死人脸,一看就不好打交道,手底下二三百庄客,清一色全都是壮汉。”
我去,二三百庄客,全是壮汉。
这他妈要干嘛?
无弃难以置信:“总归有妻儿老小吧,哪可能全是壮汉啊?”
老头儿白了一眼:“你懂什么!薛氏庄园里没一户住家,庄客全是从各地招募来的退伍军士,管理极其严格,就像一座军营。”
“军营?不会吧。”无弃故意质疑。
“庄客除了下地干活,平常不准出门,也不允许外人进,庄门一天到晚关着,没人知道里面情况。”
“之所以这么严格,听说庄园里藏着不少宝物,件件价值连城,薛氏搬去碧洲时,一样没带。”
“曾经有几伙强盗,不知死活,联起手趁夜打劫,结果没一个活着出来。”
“老朽亲眼看见,强盗尸体裹在芦席里,用骡车拉到义庄烧掉,啧啧啧,一车接一车,一共拉了二三十车,以后再没人敢打主意。”
老头儿忽然绿豆眼一闪,满脸狐疑道:“喂,你不是来踩点的吧?老朽劝你趁早死了心,别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无弃尬笑道:“呵呵,呵呵呵,您咋会这么想?俺就是想找份活干,混口饭吃……您忙吧,俺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完站起身,匆匆走上堤岸。
无弃一边走一边用余光偷瞄,还好,老头儿仍坐在原地钓鱼,并未跟上来。他松了口气,快步穿过堤道,朝牌坊走去。
……
哗啦啦、哗啦啦。
一阵车轮声划破寂静,从远处传来。
无弃赶忙转头望去。
一辆厢式马车冲出黑暗,如疾风一般飞驰而来,马是黑色的、车是黑色的,车夫衣服也是黑色的。
唯一能看见的,就是车首挂的油灯,摇摇晃晃、左右闪烁。
无弃站住脚,面朝田野双腿岔开,低下头双手摸索裤腰,假装刚撒完尿,正在系裤腰带,偷偷用余光观察马车动向。
哗啦啦、哗啦啦。
马车从身后呼啸而过,没有丝毫迟疑,黑衣车夫目视前方,连瞅都没瞅他一眼,车厢窗帘放下,遮的严严实实,不知里面有没坐人。
无弃耐心等马车走远,直到听不见车轮声,继续朝牌坊走去。
他站在牌坊底下,抬头望望土路尽头的庄园大门,又瞅瞅路旁空旷田野,是沿土路直接过去,还是从田野绕过去?
他心里正盘算。
忽然,身后又传来车轮声,哗啦啦、哗啦啦……
他转身望去,还是刚才那辆黑色马车。
我去!它怎么又回来了?真是烦人!
马车离无弃还有三四十步,车厢里忽然传出古怪笛声,瞿——瞿——极其尖利刺耳,仿佛一根无形钢针,简直要把耳膜刺穿。
大晚上搞什么鬼?不怕扰民吗?
他刚想捂住耳朵,却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