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她当时有事,着急回孟浪湾,不然就进货仓找他啦。”
无弃仔细打量,癸字号货仓大门紧紧关闭,外面没上锁。
他用力推了两下没推开,心中一喜。
里面上了闩,肯定有人。
无弃开始拍门,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越来越用力,拍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应。
嗯?怎么回事?
为啥不开门?
无弃皱紧眉头,把耳朵趴在门缝上,听了一会儿,没听出动静。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
他从靴筒里拔出玄晶匕首,湛蓝剔透,炫目耀眼。
花娘忍不住惊叹:“哗,好漂亮的匕首啊,哪儿来的?”
“一个‘朋友’送的。”
江湖上朋友分很多种,有的救你命,有的要你命,杜枭恰好属于后者。
花娘是识货的:“这是玄晶制作的吧,你朋友可真大方啊。”
“他家开矿的,区区一把匕首不算什么。”
无弃实话实说。
杜家确实开矿的,还是比金子贵重的血玉矿。
无弃将匕首一点点插进门缝。
“这么干不合适吧?”花娘有些犹豫。
“没啥,大不了赔一副门闩。”
“这恐怕……”
花娘本想说不是门闩的事,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无弃将匕身一点点往前伸,直到全部插进去。
他握紧匕柄,稍微用力,往下一划拉。铁门闩像豆腐一样,瞬间一分为二,吧嗒掉在地上。
无弃抽出匕首仔细打量,刃口沾了点铁屑,用袖管轻轻抹去,光亮如新毫发无损。
嚯,玄晶不愧是玄晶!
果然削铁如泥,名不虚传。
他喜滋滋将匕首插回靴筒,轻轻推开铁皮门。
吱——
嗯?一股浓郁咸香扑鼻而来。
无弃抬眼望去。
库房里一半空荡荡,另一半地面铺满干草,足有半尺厚。
草上摆着三四十只瓷坛,一排排整整齐齐。一部分坛口用泥巴封住,另一部分用瓷碗盖住。
最外面摆着一口大缸,缸口蒙着厚厚麻布。
库房里面角落有间小屋,距离门口太远,黑咕隆咚看不清楚。
无弃蹑手蹑脚走进门,花娘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无弃走到缸旁边,俯下身抽动鼻子……气味醇正酱香浓郁。
他解开系绳,将蒙布掀开一角,满满一缸,色泽深褐厚重黏稠,伸手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咂巴几下。
发酵的火候刚刚好,黄豆的清苦、麦麸的焦香、阳光的温暖……完美混合,在舌下回味无穷。
“老鳃奴船上有碗吗?”
“干嘛?”
“这酱真不错,要是能弄点回去就好了。”
花娘扑哧笑道:“家里酱多的是,没必要拿人家的。”
无弃站起身,望向几十只瓷坛,瓷坛有两种。
“灰色瓷坛用碗盖住的应该是咸菜,黑色瓷坛用泥巴封住的应该是腌鸭蛋。”
花娘峨眉紧蹙,一脸纳闷:“这么大一间库房,每天租金肯定不少,就存放这么点咸菜,岂不亏到家啦。”
“嗯,你说的有道理。”
无弃走到灰色瓷坛旁边,掀开盖碗。
嚯,一股浓烈的酸香从坛口涌出,险些呛的他咳出来。
他伸手捏出一瓣菜叶,湿漉漉又黑又亮,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我嘞个去,差点酸掉半口老牙。
他又走到黑色瓷坛旁边,蹲下身子,举起拳头。
“这么干不太好吧?”花娘小声道:“封泥敲碎就回不去啦。”
“没事,只要没人看见就行。”
他嘿嘿一笑。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喂,你俩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