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偷偷望向大狗,没想到这家伙正在看自己。
二人结结实实相互对视。
大狗眼神冷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意思很明显,少他妈跟老子耍花招。
无弃站起身。
大狗眉头一皱:“你想干嘛?”
“别紧张。”无弃一边说一边解裤腰带:“我撒泡尿。”
蒙饼先慌了神:“你别在船头尿啊,全飘到我脸上,你要不到船尾去。”
“好啊。”
无弃慢条斯理往后走,经过船中间,蒙饼已经占的满满当当,必须从他肩膀跨过去。
无弃手脚并用好似翻墙。
先跨过右腿,再跨有伤的左腿,故意脚尖勾到蒙饼肩膀,“哎呀”一声,一头扎进河里,咕嘟嘟、咕嘟嘟沉到水底。
他施展“龟息之法”,蹲在水底一动不动。
大狗识破他的诡计,骂了句:“妈的,敢玩老子!”
挥动竹篙疯狂乱戳,哗、哗、哗,篙尖包着铁皮,跟长矛一样,无弃炁脉被封,一旦扎中,非死即伤。
河水并不深,无弃眼睁睁看着竹篙裹的气泡,出现在身体前、后、左、右,每次都相差不远。
蒙饼上面不停劝说:“大狗哥,算啦算啦……这小子肯定跑了……别白费力气啦……咱们赶快走吧……让人看见就完蛋啦……”
大狗没听他的,折腾了一顿饭功夫,悻悻撑船离开。
无弃等船走远,浮上水面,水淋淋爬上岸。
此处乃伯府后门,墙外竹林茂密。
他蹑手蹑脚走进林子,脱个一丝不挂,一件件拧干,再重新穿上。
他原路往外走,在林子入口附近,忽然听见竹枝摇晃,呼哧呼哧有声。
心里一惊。
我去,该不会是埋伏的强盗吧?他妈敢在伯府旁边打劫,脑子含水不低啊。
换作别人肯定避之不及,自己一屁股事,哪有心思管别的。
偏偏无弃不是别人。
他踮起脚尖,偷偷溜过去,凑近一瞅……哟嗬,原来不是强盗,一辆黑色马车。
黑色的马、黑色车厢,车辕、车轮也是黑色的,藏在幽暗树丛中,与夜幕完全融为一体。
若不是马儿呼哧喘气,他根本发现不了。
哈,天助我也!
有车坐不用冻嗦嗦、拖着伤腿走回去啦。
无弃兴奋的快步上前。
他一边走,一边伸手摸钱袋,忽然想起下午入狱时,被狱卒搜走了。
算了,跟车夫商量商量,到了彩衣栈再付。
他车头车尾、车里车外,甚至四周草丛都找个遍,找来找去,不见车夫踪影。
嘿嘿,嘿嘿嘿。
既然没人要嘛,谁捡到就是谁的。
无弃解开缰绳,贱兮兮坐上车头。
毕竟做贼心虚,对马儿出奇的尊重,小心翼翼策动缰绳,慢慢驶出树丛。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用余光窥探望楼上的守卫,只要对方表现异常,立刻驾车狂奔。
守卫没有任何反应,静静看着马车,在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离开。
晚上街道空旷宁静,蹄铁踩在石板路上,哒哒、哒哒、哒哒,声音传出很远。
无弃怕遇上巡逻的贲卫,不敢走大街,只在小巷间钻来钻去,经常遇到死胡同,不得不重新退出来。
天色渐渐发亮,街上越来越热闹。
呼——
终于可以放心大胆走大街啦。
他赶到西城门,刚刚开门不久,门口守卫精神抖擞,盔甲鲜明手执长戟,左顾右盼虎视眈眈。
行人车辆进进出出,行色匆匆没有丝毫耽搁。
无弃若无其事驾车往外走。
“站住!”
四名守卫呼啦上来,挺戟将马车围在当中,厉声大喝:“大胆毛贼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