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咽下一口,都像是在吞咽他施加给她的所有屈辱和恐惧。
喂完药,他将她重新放回枕头上,盖好被子。那只手似乎在她散落在枕边的头发上极短暂地停留了一瞬,指尖掠过发丝,带来一阵微不可察的战栗,随即离开。
他没有立刻走。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炕沿,存在感强烈得让林晚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方位,他的呼吸,他身上那股混合着室外寒气和药味的气息。
时间在寂静和高烧的混沌中缓慢流淌。
他像是在看守他的猎物,确认她的虚弱,欣赏她的无力。
又或者,只是在等待。
等待她彻底放弃抵抗,习惯他的存在,习惯在这种绝对弱势的情况下,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哪怕是救命的一碗药,也是一种被迫的施舍。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林晚的意识再次模糊,炕沿一轻,那股压迫性的气息开始远离。
脚步声走向门口。
在门被带上的前一瞬,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冰冷平静:
“记住这种感觉。”
“等你好了,我们再说。”
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寒气,也仿佛将那句冰冷的话语,牢牢地锁在了这间充斥着病气和药味的小屋里。
林晚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
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毛巾的凉意,唇边还萦绕着药汁的苦涩,耳边还回响着他最后那句话。
记住这种感觉……
这种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承受的感觉。
这种生死、冷暖,似乎都系于他一人之手的感觉。
黑暗里,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烧得通红的眼底,没有泪水,只有一片被寒意浸透的、死寂的荒芜。
他赢了。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用这种方式,将他的掌控,烙进了她的骨头里。
而她,连推开那碗药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