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林晚几乎要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崩溃,他才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冰冷的满意,钻进她的耳朵里。
“这才乖。”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带着一种对宠物驯服后的、居高临下的赞许。
然后,他直起身,阴影撤离。
林晚听到他走出去的脚步声,听到堂屋里传来倒水的声音,听到他似乎在洗漱。
她依旧维持着被他放倒时的姿势,僵硬地躺在滚烫的炕上,一动不动。
眼睛死死闭着,牙关紧咬,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是她自己不小心咬破了内颊。
“这才乖。”
那三个字,在他离开后,反而更加清晰地在脑海里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倒刺,刮擦着她仅剩的自尊。
他成功了。
用一场看似慷慨的集体年夜饭,用一次众目睽睽之下的“恩赐”和不容拒绝的带走,将她最后一点试图维持的、虚假的独立,彻底碾碎。
她现在,就像他说的那样,“乖”了。
不再反抗,不再挣扎,甚至不再有情绪。
如同一具被抽走了所有反抗意志的空壳,躺在他指定的地方,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令。
滚烫的炕席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灼烤着她的后背,却丝毫无法温暖她冰冷僵硬的四肢和那颗沉入冰窖的心。
她知道,从她默许他把她从知青点带离,从她躺上这张炕开始,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回头。
这不再是暂时的“养病”。
这是一个标志。
一个她被他彻底纳入掌控范围的,无声的宣告。
屋外,是深冬凛冽的寒风。
屋内,是足以将人灼伤的死寂和滚烫。
而她,被困在这冰火两重天的囚笼里,连翻身的力气,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