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刀起落,木屑纷飞。林晚机械地重复着劈砍的动作,直到院角堆起足够烧上好几天的木柴,直到虎口被粗糙的刀柄磨得发红,几乎失去知觉。身体的疲惫稍稍压制了心底翻涌的不安。
浓雾直到午后才渐渐散去,阳光勉强穿透云层,给冰冷的院落带来一丝稀薄的暖意。老太太醒了一次,喝了点林晚重新热过的米汤,精神似乎又好了一点点,但依旧虚弱得无法起身。
林晚将煎好的药端到她床边。老太太接过药碗,没有立刻喝,浑浊的目光落在林晚磨破的手掌和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惫上。
“难为你了。”老人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叹息。
林晚摇了摇头,沉默地拿起角落里一件老太太换下的、带着药渍的旧衣,走到院中井边清洗。冰凉刺骨的井水浸过手上的破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却恍若未觉。这种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让她觉得清醒,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还在为某个具体的目标而行动。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逃亡、瑟瑟发抖的猎物。在这里,在这方小小的院落里,她有了需要守护的人,有了必须承担的责任。这份责任沉重,却奇异地赋予了她一种力量,一种扎根般的力量,尽管这“根”是扎在如此脆弱而危险的土壤上。
傍晚,林晚正在灶房收拾,耳朵忽然捕捉到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不同于风声的响动。不是老太太那种蹒跚的脚步声,也不是村里人惯常的沉重步伐。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像一只察觉到危险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一个穿着半旧灰布衣裳、身形瘦小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趴在院墙的豁口处,伸着脖子朝里面张望。他的目光先是扫过空荡的院子,然后停留在主屋紧闭的门上,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好奇与算计的神情。
是村里人?他想干什么?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钢筋。她不确定这个人看到了多少,是否发现了她的存在。
那男人张望了一会儿,似乎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正要缩回头,主屋里却突然传来老太太一阵压抑的、剧烈的咳嗽声。
男人的动作顿住了,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又变得有些犹豫。他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进来,转身快步离开了。
林晚靠在门板上,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听到了咳嗽声。他会不会把老太太生病和“陌生人”联系起来?会不会去告诉那个桂芬,或者……更上面的人?
危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又落下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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