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唳声之后,药庐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林晚抱着皮囊,靠在小屋门后,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闷的撞击声,也能听到主屋那边,老者极其轻微的、收拾东西的窸窣声。
他在准备赴约。因为那半枚铜钱。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夕阳西沉,暮色四合,药庐没有像往常一样升起炊烟。
终于,主屋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拉开。
林晚透过门缝,看到老者走了出来。他已换上了一身深色的、便于行动的粗布衣衫,背上背着那个熟悉的药篓,但林晚知道,里面装的绝不仅仅是草药。他的身形在渐浓的夜色中,显得异常挺拔而孤绝。
他没有回头,没有告别,径直走向歪斜的篱笆门,身影很快融入门外沉沉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他走了。
去赴一场吉凶未卜的约。
药庐里,只剩下林晚一个人。
巨大的孤独感和担忧瞬间将她吞没。她滑坐在地上,怀里的皮囊硌得生疼。老者临走前的话在她耳边回响——“若三日后我未归,你便离开……”
三天。
她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内,老者若能安然返回,一切尚有转圜;若不能……
她不敢想下去。
夜色彻底笼罩了山野。林晚没有点灯,她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和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开始梳理现状。老者因那半枚铜钱而去,对方是敌是友未知。药庐外,很可能还有那些追踪者的眼线。她自己,身负老太太和老者两份托付,自身难保。
她不能坐等三天。
一个念头逐渐清晰——她必须知道老者去了哪里,面对的是什么。哪怕无法相助,至少要知道结果。
她轻轻将老者的皮囊和老太太的木盒并排放在床上,用旧衣物掩盖好。然后,她检查了一下袖中的短刀和怀里那些防身的药粉,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小屋的门。
院子里空荡荡的,月光清冷。她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后门,融入山林。
她记得老者离开的方向,是往东,通往更深的山里。那里地势险峻,罕有人迹。
她没有走现成的小径,而是凭借对星图和地形的记忆,在林木和岩石的阴影中穿行。她的脚步很轻,落地无声,耳朵捕捉着风中传来的任何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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