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
这三个字,像重锤般敲在林晚的心上。她看着老太太,看着那双即将燃尽生命之火的眼睛里,最后流露出的那点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嘱托。她忽然明白了,这个木盒,不仅仅是几件旧物,它是老人一生的缩影,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托付。
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压上了林晚的肩头。她不再推拒,默默地将木盒重新包好,紧紧抱在怀里。油布的触感粗糙而冰凉,却仿佛带着老人残存的体温。
老太太见她收下,似乎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一次,她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平稳了许多。
林晚抱着木盒,守在床边,直到天光微亮。
晨曦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来,驱散了屋内的黑暗,也照亮了老人安详的睡颜。高烧似乎退去了一些,她睡得比前半夜安稳。
林晚轻轻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她走到灶房,开始生火,准备熬药——她根据老太太昨夜清醒时零星的指点,辨认出了几味似乎对症的草药。
院子里,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她看着这个寂静的院落,看着远处层叠的山峦,怀里的木盒沉甸甸地贴着胸口。
她不再去想能躲多久,也不再仅仅视这里为暂时的避风港。
老太太用她沉默的方式,在她这片无根的浮萍上,系上了一根线。线的那一头,是这座院落,是这座炭窑,是这份沉重的托付。
逃亡的路,似乎因此而有了一个模糊的、需要回望的坐标。
她蹲在灶前,看着跳跃的火苗,将草药投入咕嘟作响的陶罐里。
药香,渐渐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