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给予她短暂庇护的屋子,决然转身。
她不能从村口走,也不能走熟悉的后山。老太太指的南方,需要穿过村子边缘的一片杂木林。那里地势复杂,更容易隐藏行踪。
天空愈发阴沉,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林晚像一道影子,贴着墙根,快速向村南移动。雨水开始滴落,初时稀疏,很快便连成雨幕,打湿了她的衣衫,也模糊了视线。
雨水冲刷着山路,也冲刷着可能留下的痕迹。她心中稍定,加快了脚步。
就在她即将没入南边杂木林的前一刻,眼角余光瞥见村口方向,雨中出现了几个模糊的人影,撑着伞,正朝着老太太院落的方向走去。看不清样貌,但那走路的姿态和方向,让她心头警铃大作!
是那些人吗?他们果然来了!
她不敢再看,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杂木林。荆棘刮破了她的衣服和皮肤,雨水混合着血水淌下,她却浑然不觉,只顾奋力向前。
必须再快一点!再远一点!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部像要炸开,她才靠在一棵粗糙的树干上喘息。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痛。她回头望去,来路已被雨幕和层层叠叠的树木完全遮蔽。
老太太怎么样了?那些人找到她了吗?
这些问题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但她不能回去。
她摸了摸腰间硬邦邦的木盒,又想起老太太那句“活着要紧”。她折断手边一根探出的、湿漉漉的树枝,扔在地上,作为标记,也像是一种决绝的仪式。
然后,她转过身,面向南方那未知的、云雾缭绕的群山,迈开了脚步。
身后的世界,连同那份短暂的温暖与沉重的牵绊,都被她决绝地留在了滂沱大雨之中。
前路,唯有风雨,和腰间那份不知是福是祸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