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让她带着这个木盒前来,并非指望里面的军功章或头发能换取什么,真正的“钥匙”,是这封带着标记和承诺的信!
老者认得这个标记,他第一眼看到自己时,或许就隐约猜到了什么,所以他收留了她,不问缘由。他的沉默,不是因为漠然,而是因为他早已从这无声的信物中,知晓了她到来的原因——她是持信人,是“故人”所托。
他今日早上的警告,“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找的别找”,是不是在暗示,他知晓她身处麻烦,并且不希望她深究这承诺背后的往事,只希望她安然接受庇护即可?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她心潮翻涌的结论。
她不是闯入了一个危险的谜团,而是……踏入了一个由过往承诺编织成的、沉默的庇护所。
她缓缓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再将信封小心地放回木盒底层,盖好盒盖,重新用油布包好。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冰冷的土墙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压在心口的巨石仿佛被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感激、了然和一丝悲伤的情绪。老太太在生命最后时刻,为她这个陌生人,动用了一份沉甸甸的旧日人情。
而老者,用他独特的方式,在履行着这份承诺。
她知道了真相,却也更清晰地看到了横亘在她与老者之间那道由往事和沉默筑成的高墙。她无法逾越,也不该逾越。
她将木盒重新藏好,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阳光正好。她拿起扫帚,继续之前未完成的打扫,动作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和平静。
当傍晚老者归来时,林晚正坐在灶前看火,药罐里咕嘟着为明日准备的药汁。
老者放下药锄,目光掠过她平静的侧脸,没有说什么。
林晚抬起头,看向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声音平和:“先生,明天的柴胡,是要切段还是研末?”
老者洗手的动作微微一顿,看了她一眼。
“研末。”他答道,语气依旧是平的。
“好。”林晚低下头,继续看着灶膛里的火苗。
一问一答,寻常无比。
有些事,无需再问。
有些庇护,静默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