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有没有什么人,在您这附近借宿过?或者,向您讨过水、问过路?”另一个声音略显急躁地追问。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者顿了顿,才缓缓道:“前些时日,倒是有个采药人,在溪边崴了脚,老夫给了他些伤药。至于模样……山野之人,蓬头垢面,记不清了。”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未完全否认,又提供了一个模糊且合理的“生面孔”,将官差的注意力引向了别处。
那急躁的官差似乎还想再问,被同伴拦住:“既然老先生没看到,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再去别处问问。”
脚步声和谈话声渐渐远去。
林晚靠在冰冷的柴堆上,双腿发软,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
前院恢复了寂静。过了许久,她才敢慢慢走出来。老者正站在主屋门口,看着官差消失的方向,目光深沉。
他转过身,看到脸色苍白的林晚,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道:“把后院的苍术收进来,今晚怕是有雨。”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林晚依言去收拾苍术,手指却仍在微微颤抖。她明白,老者又一次用他的方式,在她与危险之间,划下了一道界限。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这道界限,并非坚不可摧。官差的到来,像一声警钟,提醒着她,风暴正在逼近。
她看着手中带着泥土气息的苍术根块,又想起山谷中那些妖异的曼陀罗。
剂量,与时机。
她不能永远躲在老者划下的界限之内。她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能够“攻毒”的力量与时机。
夜色渐浓,山雨欲来,空气中弥漫着土腥气和隐隐的雷声。
林晚站在屋檐下,望着漆黑的山野,眼神逐渐变得和手中的苍术一样,沉静,而带着一股苦涩的韧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