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泣河’。”卓力格图解下腰间用草绳编制的长索,“过了河就是野民的地界,碎叶城的守军不敢轻易越界。但河水湍急,河底有暗漩,必须从上游的鹰嘴岩荡过去。”
他所说的鹰嘴岩是一块探出河面的巨岩,离对岸至少有五六丈远。卓力格图将草绳甩上岩顶,试了试承重:“我先过,确定安全了你再过来。”
少年如猿猴般灵巧地攀绳而过,在对岸打出安全的手势。林晚抓紧草绳,学着少年的样子向前荡去。就在她荡至河心时,对岸树林中突然闪出几个身影!
不是追兵——这些人披着兽皮,脸上涂着赭石彩纹,手中拿着古怪的弯弓。
“野民!”卓力格图在对岸高喊,“林晚,快!”
数支短箭破空而来!林晚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尽量蜷缩身体。一支箭擦过她的手臂,带走一片衣料。就在这时,原本坚韧的草绳突然发出不祥的断裂声!
千钧一发之际,对岸的卓力格图猛地甩出另一条草绳,精准地缠住她的腰际。几乎同时,第一根草绳彻底断裂,林晚坠向汹涌的河水。
少年双臂发力,硬生生将她拽向对岸。林晚在岩壁上借力一蹬,翻身跃上河岸,短刀已然出鞘。
那些野民却没有继续攻击,为首一个脸上画着鹰纹的老人盯着卓力格图腰间的骨链,又看了看林晚流血的手臂——鲜血滴落在岩石上,竟隐隐泛着诡异的金色。
鹰纹老人瞳孔收缩,突然单手抚胸,用生硬的官话说道:“逐风者,你带来了‘金血之人’。祖训应验了。”
卓力格图挡在林晚身前,语气戒备:“什么金血之人?她是我的客人。”
老人深深看了林晚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她始终紧握的木盒上:“暗月之盒与金血之人同时现身,草原的平衡即将打破。跟我们回去见大萨满,一切自有分晓。”
林晚与卓力格图对视一眼。前有神秘的野民,后有碎叶城的追兵,而她身上的谜团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好。”林晚收起短刀,任由野民为她包扎伤口。她注意到那些野民看她的眼神充满敬畏,仿佛她是什么圣物。
当野民队伍转身带路时,卓力格图凑近她耳边低语:“金血是什么?你从来没提过。”
林晚摇头,心中同样困惑。她想起老太太临终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的血脉,注定要与这盒子产生共鸣。”
难道老太太早就知道什么?这木盒似乎与这片草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前方,野民的村落隐约可见,无数绘着日月星辰的旗帜在晚风中飘扬。而在他们刚刚离开的河对岸,碎叶城的追兵终于赶到,为首军官看着对岸的野民营地,不甘地勒住了马缰。
林晚回望来路,暮色中的草原苍茫如海。她知道,渡过这条河,她踏入的将是另一个更加危险的旋涡——一个关乎木盒秘密,甚至关乎整个草原命运的谜局。
夜风卷起草屑,掠过她尚未愈合的伤口。滴落的血珠在月光下,确实泛着若有若无的金色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