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了,屋外的雪粒子仿佛都停在了半空,小翠的抽泣戛然而止,连趴在项嬷嬷身边准备拖拽的婆子都忘了动作。
谁也没料到 —— 这个被接回王府三年,说话都不敢大声、见了夫人连头都不敢抬的三小姐,会抬手打夫人身边的红人张嬷嬷的耳光。
这巴掌不仅打在张嬷嬷脸上,更像打在所有人的心上,震得人发懵。
张嬷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南木的手都在颤:“反了!反了天了!一个病秧子竟敢动手打主子跟前的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南木却像没听见,那双迷蒙又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仿佛大梦初醒。
她先 “看” 倒捂着脸的张嬷嬷,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又 “看” 到满脸泪痕、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的小翠,嘴角微微动了动。
最后目光落在门口雪地里昏迷的项嬷嬷身上,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哭,要害怕,要像从前那样缩成一团。 可下一刻,她突然咧嘴笑了。
那笑容很淡,带着初醒的懵懂,却像破冰的第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屋里的阴霾。
她的脸颊还有些苍白,嘴唇干裂,可那双眼眸里的光,却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小翠!” 她开口了,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初春的惊雷,炸得人心里一震。
“我饿。” 她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清晰地重复: “好饿。”
小翠最先反应过来,“扑通” 一声跪在床前,眼泪因狂喜涌出来,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只是一个劲地磕头:“谢天谢地!谢各路神仙!谢南家列祖列宗保佑!小姐你饿!奴婢这就去!这就去给小姐备吃的!”
张嬷嬷捂着脸,看着那个坐在床上、眼神清亮的三小姐,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这哪里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病秧子?那双眼睛里的东西,是她从未见过的,带着锋芒,带着笃定,让她莫名地有些发怵。
南木没再看她,伸手指向站在门口的两个婆子:“把项嬷嬷抬进来,放床上去。”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两个婆子不敢违抗,将项嬷嬷抬到旁边一间没门,四处漏风漏雨又漏雪的屋子后,也不管张嬷嬷正眼神如刀的看着她们,两人就悄悄退到了门边。
“今天的大小姐太吓人了,怕是回光返照吧,听说人在受虐待冤死时,身上的戾气都非常重” 。
一个婆子对另一个婆子耳语,她们只是府中的下人,可不敢触死人的霉头。
雪还在下,可屋里的寒气仿佛被那声 “好饿” 驱散了大半。
就在张嬷嬷回过神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发发飙赏她几个耳光,找回点面子时,她如见鬼般又后退了几步。
只见,床上的人眼珠转了转,左右不停摆了摆头,又露出那个傻兮兮的样子,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呵呵呵的怪笑着。
随后将手指放进嘴里,嗦得叭叭直响,还是那个痴傻的三小姐,仿佛方才的清明只是众人的错觉。
现在还不能暴露,在没有绝对胜算前,她要藏拙。
吼,论演技,姑奶奶玩不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