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的人被遣散时,小意不过十四岁,在京城举目无亲,却硬生生凭着一手绣活站稳了脚跟,还惦记着她这个 “痴傻” 的小姐,这份情谊,比王府里那些虚情假意的 “关怀” 重千倍。
“锦绣绣坊……” 南木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渐渐变得坚定,“嬷嬷,你想办法出去见小意。”
项嬷嬷眼睛一亮:“小姐是想……”
“嗯,” 南木点头,“她在府外,比我们行事方便,嬷嬷将南府信得过的旧人,特别是参加南家财产清算又有能力的管事,给小意一份名单,让她以我的名义去联系他们,让他们秘密来京,我有用!”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花落在枯枝上,悄无声息。
南木望着那片白茫茫的庭院,心里却像燃了团火。
她以为自己是孤单的,却原来,从临州府到京城,从痴傻到清醒,总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为她撑着一把伞。
主仆三人还围着被角低声嘀咕,谁知一夜过去后,西跨院外的王府早已翻了天。
慈安院的佛堂里,老夫人蒋氏捏着佛珠的手停了停,听着张嬷嬷添油加醋的回报,眉峰微蹙:“你是说,那丫头不仅没死,还打了你?”
张嬷嬷捂着脸,半边脸颊依旧红肿:“可不是嘛!老夫人您瞧这伤!她眼神凶得像狼崽子,哪里还有半分痴傻样?奴婢挨打是小事,可这三小姐太不服管了—— 这是要反了天了!”
蒋氏的佛珠转得更快了,半晌才道:“周大夫不是说她只剩一口气了?怎么突然就好了?还能动手打人?”
她看向侍立一旁的大丫鬟,“去,把二夫人和大夫人都叫来。” 这痴呆病秧子突然转性,怕不是什么好事。
汀兰院的暖阁里,柳轻瑶正对着铜镜描眉,听丫鬟回报时,手里的炭笔 “啪” 地掉在妆台上:“打了张嬷嬷?那个连走路都打晃的病秧子?”
“是真的,” 丫鬟凑到她耳边,“听说项嬷嬷被推倒撞了头,已没气了的三小姐突然就醒了,一巴掌把张嬷嬷扇得直挺挺跪下。底下人都说,许是回光返照,也有人说…… 怕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柳轻瑶冷笑一声,用丝帕擦去眉尾的墨痕:“附什么身?我看是装疯卖傻装腻了,想耍些新花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弃女,也敢在王府里动手,真是忘了自己的斤两。”
她起身理了理裙摆,“走,去慈安院请安,我倒要瞧瞧,这三丫头能掀起什么浪。”
晚香居的沈玉薇正靠在软榻上,听完汇报,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旋即又换上柔弱的神色:“三小姐莫不是病糊涂了?张嬷嬷也是,跟个病人计较什么。”
她对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去,把我那盒人参膏取来,送去西跨院,就说我心疼三小姐受苦了。”
等人走后,她却低声对心腹丫鬟道:“去查查,周大夫给她开的最后那剂药,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本该咽气的人突然活蹦乱跳,还敢动手打人,这背后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