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先走到药袋旁,解开布兜就往里装。
何首乌太占地方,她只挑了五个最大的;天麻装了小半袋;麦冬轻巧,她抓了两把,又想起小意说外面药铺收药材最认这些温补的,便多装了些。
装到一半,忽然发现麻袋底下压着些用油纸包好的东西,打开一看,竟是几株晒干的虫草,橙黄的虫体配着棕黑的菌座,条条饱满,是能换大价钱的珍品。
“连这个都有……” 她把虫草小心放进布兜内侧,指尖触到油纸的粗糙,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暖意。
实在是太多了,南木也不装了,直接将这些袋子收拢在一起,用绳子捆好,绑在身上,又灌了三水讙泉水,包在怀里。
南木最后看了眼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 —— 白房子的烟囱冒着烟,蜀葵在风里点头,药田的清香漫在空气里,安稳得像个永远等她归来的家。
“多谢。” 她轻声说,不知道是在谢谁,却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再次睁眼,黑夜深沉。
南木点亮油灯,床上,地下全是大大小小的布袋,鼓鼓囊囊的。
何首乌的硬实、天麻的滑润、金子的沉坠,都清晰可辨。虫草的腥香混着麦冬的清甜漫出来,与新院的清新交织在一起,真实得不容置疑。
南木去叫醒外屋的两人时,小意正趴在桌案上打盹,头歪在臂弯里,发簪蹭掉了半支。
小翠则蜷在小床上,怀里还抱着个没缝完的布口袋,嘴角挂着浅浅的口水印。
“醒醒,快进来。” 南木的声音压得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亮。
两人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到里屋,目光扫过一屋子布袋时,突然都定住了。
原本空荡荡的地面上,此刻堆满了东西。
几麻袋药材摊开着,床上摞着两匹布,月白的那匹垂下来一角,在灯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
棉花包鼓鼓囊囊,像堆着团云。
桌子放着五锭金子,黄澄澄的,把桌面都映得发亮。
小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睛越睁越大,握着布巾的手微微发颤。
小翠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了眨,确认自己没看错,才猛地捂住嘴,生怕叫出声来。
南木没解释,只指了指床上地上的东西:“快收拾,天快亮了。”
两人像是突然被按了开关,瞬间动了起来。
小意看向屋里靠墙的那排木柜子,她今天特意擦洗干净了,原想着装些杂物,此刻倒派上了大用场。
她拉开最上面的柜门,声音压得极低:“药材怕潮,先装柜子里。”
小翠手脚更快,找了几块干净的油纸,先把虫草、天麻这些金贵的药材分门别类包好,外面再裹上防潮的棉纸,小心翼翼往柜子上层放。
小意则抱起那几匹布,抖开石青色的那匹看了看,眼里闪过惊艳,却没耽误事,迅速卷好塞进中间的柜子,又往空隙里塞了几把艾草和薄荷,既能驱虫,又能让布料染上点清香。
金锭被小意用个带锁的木匣子装了,塞进柜子最深处,还特意用几件旧衣裳盖住。
包子、馒头收进厨房,白米倒进厨房的陶缸。
最费事的是那些散装药材,两人找了十几个小布口袋,分别装上当归、黄芪、麦冬,袋口系紧,再贴上小意临时写的标签,整整齐齐码在柜子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