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撇嘴:“可不是嘛,老夫人带着各院的夫人、小姐都去门口送行了,二夫人还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了呢。”
南木坐在窗边,手里摩挲着那本《南氏秘脉经》,闻言淡淡一笑:“镇南王是武将,去兵营是常事,她们演这出,不过是做给王爷看。”
外面的喧嚣越来越盛,唯独西跨院安静异常,墙头上的枯草在风里轻轻晃,屋檐下的麻雀蹦跳着啄食,仿佛这满府的热闹都与这里无关。
“小姐,咱们也去送送吗?” 小翠有些犹豫,她总觉得小姐也应该去讨好王爷。
“不必。” 南木合上书,目光落在院门口,“咱们这西跨院,本就是被遗忘的地方,我一个傻子,此刻凑上去,反倒让她们厌弃。”
她心里清楚,镇南王对她这个 “痴傻” 的女儿从未放在心上,去了也是自取其辱,不如安守本分,藏好锋芒。
项嬷嬷点点头:“小姐说得是。咱们安分守己,反倒让那些人抓不到错处。”
小翠想想也是,把鸡架子倒进破瓦盆里,打算中午炖锅汤 —— 就算是吃剩的骨头,洗干净炖得久了也能出点油水。
她一边拾掇,一边念叨着刚才在大厨房的遭遇:“今儿王管事故意刁难,说咱们西跨院一个傻子,不配吃白米,还把糙米换成了带壳的,还说要是不服,就让咱们自己去找王爷理论。我跟他吵了两句,他还推了我一把呢!”
“没受伤吧?” 南木抬头看她。
“没事!” 小翠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淡淡的红印,“我才不怕他!等咱们以后好了,看我怎么臊他!”
项嬷嬷在一旁叹气:“这王管事是二夫人的远房表亲,向来狗仗人势,往后去领东西,还是少跟他争执,免得吃亏。”
南木没说话,指尖在书页上轻轻点着。王管事的刁难,不过是二夫人授意的冰山一角。
镇南王一走,这王府里,便是二夫人说了算,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会让她们安生。
正想着,外面的喧嚣渐渐平息,想来是镇南王的队伍已经出发了。
王府里又恢复了平静,却透着种不同寻常的压抑,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南木站起身,走到院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远处的影壁旁,几个婆子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见西跨院毫无动静,又悻悻地缩回了头。
“有人在盯着咱们呢。” 南木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那咱们怎么办?” 小翠握紧了拳头。
“不怕,有这个。” 南木指着小翠带回来的一长一短两把刀。
又吩咐小翠,“你照旧去大厨房,该争的还是要争,别让人看出咱们怕了。小意那边,新买的下人该领回来了吧?让她好好调教,今晚我去瞧瞧。”
镇南王走了,对旁人来说或许是少了管束,对她而言,却是少了层顾忌。
有些计划,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悄悄铺开。
项嬷嬷看着南木沉静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家小姐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她护着的孩子了。
她的眼神里藏着山,心里装着棋,这深宅大院的风雨再烈,她也能稳稳地立在那里,等着反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