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老远,听不见守卫的声音,她才敢偷偷抬头,看了眼身后的城门,心里一阵后怕。
刚才那守卫掀床单时,离黑衣人藏身的地方不过寸许,若是多停留片刻,后果不堪设想。
老汉在一处僻静的巷口停下板车,喘着粗气,“就到这吧,这儿离菜市场不远了,前边就有一家医馆,你们快去吧。”
几人合力将黑衣人从菜堆里抬出来,他似乎被颠簸醒了,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却依旧没睁开眼。
南木探了探他的鼻息,还算平稳,才松了口气。
“大爷,大娘,这份恩情,我们记一辈子。” 南木对着农妇老两口深深鞠了一躬。
板车 “吱呀” 着远去,老汉和农妇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清晨的晨光里。
几人将男子扶着伏在马背上,南木不熟悉城里的路,小翠带路,非常机灵,绕来绕去,专走偏僻的小巷,终于安全到达听雨居。
听雨居,清和正在门房值守,看到几个破衣烂衫的人敲门,正要开赶,南木直接吩咐,去叫你们的管事小意姑娘出来。
清和见对方理直气壮的猜测是小意乡下亲戚,一溜小跑去到正院,就对小意说,你家来亲戚了,就在大门口,点名要见你。
小意正拿着小耙子翻动草药,闻言抬起头,秀眉微蹙:“我家的亲戚?” 她放下耙子,擦了擦手,跟着清和往门房走,心里满是疑惑。
小意一头雾水来到门房,一眼就认出“面目全非”的小姐和小翠,尽管两人裹着头巾,穿着粗布烂衫,可那身形、那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不用对话,只一个眼神,彼此间就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小意二话不说就将一行人让进门,吩咐清和关了大门。
“小意,先将西厢房收拾出来,给他们用!”
南木指了指万伯和他背着的男子。
小意会意,立刻吩咐白芷、书砚将西厢房里的杂物挪开,在床上铺上干净的褥子,又让素娘去烧热水。
万老头和南木合力将黑衣人安置在床榻上,小意端来热水,看着男子背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这伤……”
“先别问,” 南木道,“准备干净的男装,布巾,再准备些吃的。”
小意点点头,转身去忙活。
半个时辰后,西厢房总算安顿妥当。
南木、小翠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南木穿了件月白色的襦裙,小翠是淡粉色的布衫,都是小意早就给两人准备好的。
万老头则是一身青灰色的短打,是小意为清刚他们准备的,总算摆脱了流民的模样。
中午,正院的餐桌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碗炖鸡汤,两碟炒菜,还有白米饭和几个白面馒头。
饭后,主仆三人来到南木的东厢房,关紧了房门。
小意看着小姐脸上尚未消退的划痕,心疼得眼圈发红:“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两天小翠没来,奴婢都担心死了。
南木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才缓缓开口,将王府设计去万象寺为老夫人祈福,从离开王府起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
苏漪、苏璃如何借祈福设局,如何纵火烧寺,如何在下山路上布下连环陷阱,又如何侥幸逃生,如何在鹰嘴山破庙救下一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又如何靠着农妇的帮助混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