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碎石缝里,嵌着些零碎的东西:一只摔变形的铜制马镫、半片绣着银线的衣角、还有几块白森森的碎骨,被鸟兽啃噬得坑坑洼洼,却仍能看出是人的腿骨。
“统领,这里有块玉佩。” 一个护卫从石缝里抠出块断裂的玉佩,上面刻着半个 “苏” 字,正是镇南王府的制式。
赵峰的心猛地一沉。他捡起那块绣着银线的衣角,料子是上好的云锦,边缘绣着半朵玉兰花 —— 这是二小姐苏璃最喜欢的花样。
“路被人动过手脚,马车是从这里坠下来的。” 苏占成站起身,目光扫过崖壁上断裂的藤蔓,“有人故意破坏了山路,让马车失控坠崖。”
护卫脸色发白:“那…… 车里的人是……王嬷嬷她们?”
赵峰将碎骨、玉佩、衣角一一收好,用布包仔细裹了。
上山,苏占成一声令下。
万象寺的残垣断壁在暮色里像一群沉默的枯骨,焦黑的梁木斜插在瓦砾中,风穿过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护卫们地毯式的对这片废墟进行的搜查,均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几位小姐住过的贵宾院早烧得寸草不生,连悬崖下的树木都烧得只剩光秃秃的树干,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焦糊味。
哪里还能寻到半点生死!
当踹开最后一间建在山壁上的石头禅房时,老和尚正缩在供桌下,怀里抱着半块没吃完的干饼,看见明晃晃的刀,裤脚瞬间湿了一片。
“带回去。” 苏占成冷声道,铁钳似的手揪着老和尚的僧袍,将他像拖死狗似的拽出废墟。
镇南王府的地牢里,烛火映着苏恒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老和尚跪在地上,额头磕得青肿,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刚被泼了冷水,牙齿还在打颤。
“说。” 苏恒的声音比牢里的地砖还凉,“那天在万象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和尚喉结滚了滚,从怀里摸出个瘪了的荷包,抖着嗓子:“连阿弥佗佛都吓得卡在喉间,是…… 是王府的王嬷嬷,给了小僧这个,让小僧在佛堂里烧迷香……”
“哪来的迷香?”
“王爷饶命啊,万象寺没有迷香,是……是二小姐带来的!二小姐说,怕大小姐、三小姐在寺里睡不好,用点迷香睡得香,余下的事不用小僧管……”
“谁放的火?” 苏恒的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每一声都像敲在老和尚的心尖上。
“是…… 是二小姐的护卫长带人放的!”
老和尚突然拔高声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僧被王嬷嬷支去后院,回来就看见贵宾院子在冒烟!二小姐带着两个婆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火把…… 小僧吓得躲在佛堂,直到大火完全失控,才跑去后山石屋……”
他砰砰地磕头,额头上渗出血珠:“王爷饶命!小僧只是贪财,没敢害人啊!都是王嬷嬷和二小姐指使的!小僧什么都不知道!”
“哦,对了,在大火还没烧起来时,小僧看到大小姐的护卫长带着人提前下山了,手里都拿着工具,小僧还以为他们是赚万象寺伙食简陋,去山里打猎呢!”
“王爷饶命啊!小僧什么也没干,小僧什么也不知道,求王爷饶了小的吧”!
说完,老和尚就咚咚咚的不停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