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在漠视南木?可她是个痴傻儿,护着也是白费力气……
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冲撞,像要把他的头劈开。
他找出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为自己辩护。
戏折上的字开始模糊,眼前晃过南木那张脏兮兮的脸,晃过南依临终前的托付……
“噗 ——”
突然,一口老血毫无预兆地从苏恒嘴里喷出,溅在戏折上,染红了 “真假” 二字。
他只觉得胸口剧痛,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黑衣人惊呼一声,冲上去扶住他,却见这位素来强硬的镇南王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早已人事不知。
手里的《真假记》掉在地上,被血浸透的那一页,正停留在写着“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的地方。
夜风吹进帐内,带着隆冬的寒意,吹动苏恒染血的青衫。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镇南王府的青石板路上还凝着霜气。
苏恒扶着廊柱,一步一晃地往前走,青色常服的前襟还沾着暗红血痕,脸色比檐角的冰棱还要白。
昨夜那场急火攻心,让他此刻每走一步,胸口都像被碾盘碾过似的疼。
亲卫想上前搀扶,被他挥手喝退。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染血的《真假记》,纸页边缘被指力攥得发皱,像只濒死的蝶。
慈安堂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老夫人蒋氏晨祷的诵经声,咿咿呀呀,透着股刻意维持的平静。
苏恒推开门,冷风卷着他的衣摆闯进去,将供桌上的烛火吹得狂跳。
蒋氏猛地回头,见儿子这副模样,手里的念珠 “啪” 地掉在地上。
母子俩关上门,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过了许久,守在门外的婆子只听到老夫人尖锐的骂声。
“恒儿?你怎么……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来责备你的母亲?”
“外人?我的亲生女儿,你说是外人?”
苏恒突然将手上的戏折狠狠砸在母亲脚下。蓝布封皮落在脚边,染血的 “真假” 二字刺得人眼疼。
“母亲,” 苏恒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戏,您听过吗?”
蒋氏的脸瞬间褪尽血色,目光躲闪着不敢去看那册子:“老身…… 老身不懂这些市井玩意儿。”
“不懂?” 苏恒冷笑一声,弯腰捡起戏折,翻到 “银针封穴” 那一页,血痕恰好漫过 “假老夫人” 三个字。
“那这‘痴傻’的由来,母亲总该懂吧?木儿的哑药,头顶的三根银针,是您让人扎的?还是沈氏?还是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