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蒙更是继承了母亲的阴狠,心胸比针尖还窄,谁若得罪他,必遭报复。
他在朝中拉拢了一批趋炎附势的官员,眼高于顶,总觉得太子仁弱,这天下迟早该是他的。
多年前太子在御北岭战败,就是楚蒙勾引外敌所致。
四皇子楚恒,生母只是一般嫔妃,但舅家在军中颇有势力。
楚恒这人,面上最是和善,见了谁都笑意盈盈,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时常微服出巡,体恤民情,得了个 “贤王” 的美名。
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副温和面具下藏着怎样的算计。他从不与楚蒙正面冲突,却总在暗处布局,楚蒙几次栽跟头,看似意外,深究下去,总能找到他的影子。
论城府,这皇室之中,怕是无人能及。
六皇子楚霖与九皇子楚舒,同是淑妃所出。淑妃性子沉稳,表面上不争不抢,最得楚帝宠爱。
六皇子楚霖随了母亲几分容貌,却没继承那份静气,性子火爆冲动,一点就炸,常被楚恒当枪使,自己还浑然不觉。
九皇子楚舒尚在总角之年,体弱多病,平日里深居简出,倒是个不问世事的。
至于早夭的大皇子与二皇子,都是早年后宫争斗的牺牲品,楚帝对此讳莫如深,宫中几乎无人敢提及。
这楚室宗亲,在那明黄宫墙的包裹下,早已被权力与欲望蛀空了骨肉亲情。
而最让楚帝纠心的是皇室至今没有一个男孙,太子楚珏为一个叫南木的女子发誓终身不娶,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已婚却都只有女儿,男孩就没一个能养活的。
太子的仁厚,三皇子的狠戾,四皇子的伪善,像一盘错综复杂的棋,而病榻上的老皇帝,便是那悬在棋盘上空的、摇摇欲坠的棋子,谁都想借他的势,落子定乾坤。
腊月的风雪总带着股蛮劲,卷着鹅毛大雪往人骨头缝里钻。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唯有雪光反射着一点惨白,将皇城的琉璃瓦染成一片冷寂的白。
南木与黑羽一身玄色夜行衣,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双眼睛。
两人踩着没膝的积雪,脚步轻得像两片落雪,悄无声息地掠过宫墙下的阴影。
皇宫,养心殿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檐角的神兽被白雪覆盖,只露出狰狞的轮廓,无声地守着这座皇城的核心。
周遭静得可怕,唯有风雪呼啸,偶尔夹杂着远处巡逻禁军踏雪的声响,却离得极远。
此处是楚帝寝宫,防卫看似疏松,实则暗桩遍布,寻常人连百米内都靠近不得。
南木指尖在腰间一抹,几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滑入掌心,目光扫过殿前那几株被雪压弯的古松。
黑羽已身形一晃,如狸猫般蹿上廊柱,指尖在暗处一探,便卸下了一处隐蔽的机括,对着南木比了个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借着廊下灯笼投下的昏影,贴着墙根溜到寝殿窗下。
窗纸糊得厚实,却挡不住里面传来的、压抑而急促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断断续续,像破风箱般嘶啦作响,听得人心里发紧,中间还夹杂着沉重的喘息,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耗尽了全身力气。
“咳咳…… 咳……” 又是一阵剧咳,伴随着杯盏落地的脆响,隐约有宫女慌乱的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