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谢鹜又不合时宜的发现的什么,从玉案前蹑手蹑脚的偷偷来在应拭雪身边,想要伸手掀开应拭雪的被子,手都擎到了半空,可是他还是高估自己了,他根本不敢。
只能窝窝囊囊的隔着被子问道:“小师叔,这是我的正殿,难不成小师叔待在释心宗当仆从的那段日子,是与我同宿的?”
被子里面的应拭雪呼吸一窒。
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谢鹜问出的每一个问题都那么犀利,让他简直无言以对!
他能怎么说?
应拭雪不明白为什么这释心宗上空的雷就跟有感应一样,每每夜半之时,只要是他想要到侧殿睡觉,那雷都会轰轰的响个一夜。
吵得他不得安宁不说,电闪雷鸣暴雨夜!简直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甚至殿外还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声,应拭雪就更不敢睡觉了。
可自从他与谢鹜搬到一起去了之后,这雷也不打了,雨也不下了,人也不走了。
应拭雪觉得这释心宗简直跟他犯冲!
应拭雪被谢鹜问得恼羞成怒,直接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对着谢鹜,咬牙切齿:“问什么问,睡觉!”
此话一出谢鹜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轻笑一声,随即有眼力见的上了床榻,将应拭雪护在里侧。
应拭雪心中那点羞耻在听见身旁平稳的呼吸声后渐渐消失,眼皮也越来越沉。
谢鹜对于应拭雪来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靠谱。
似乎只要有谢鹜在的地方,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一切危机也都会随之解除。
就算现在谢鹜脑袋有问题,也不影响在应拭雪心里的靠谱程度。
这么久以来的提心吊胆,如今倒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应拭雪本来身体算不上好,三天两头就会发一场病,基本上是医师不离身的程度。
如今跟着他们仨个东奔西跑,身体倒是越发硬朗了。
应拭雪将一切烦心事都抛到脑后,别扭的往谢鹜那边挤了挤,像小狐狸蹭人似的把头搁在谢鹜肩膀处,随后寻了个舒服的睡姿,一会儿就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倒是谢鹜幽幽的睁开眼睛,用余光瞥了应拭雪一眼后一动不敢动。
生怕把靠在他身上的应拭雪吵醒。
明日就要到谢家了。
谢鹜已经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了谢家已经没了。
父亲,母亲,祖父,祖母……
叔父和各位族老们,全都被杀了。
就连宅子也被烧了大半……
谢鹜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连家都没有了。
他现在只希望快点恢复记忆,被蒙在鼓里当傻子的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
几个时辰过去,天色蒙蒙亮之时正殿就响起了阵阵敲门声,被吵醒的应拭雪皱巴着脸,用被子蒙住耳朵,接着睡过去。
倒是谢鹜苦命的去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姚溯光那张不太聪明的脸,身上还披着清晨的晨露被凉风一吹寒气直接进了屋子。
应拭雪又默默裹紧了被子。
“方才秦宿告知我要早些出发!最好能在今夜赶回来,我们准备准备动身吧!”姚溯光说道。
本来谢府左右皆是闹市,有谢府护佑,周边的商贩也过得自在,后来谢府出了这般大事,里边仅剩的宝物金银也都被趁机偷了个干净。
随后谢府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视为不祥之地,商贩们酒楼在内的生意惨淡,拖家带口的都搬离了这里。
最后便是百姓北迁,应拭雪记得,那里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是一片荒地了,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
如果他们不能在今夜回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想到这里应拭雪也不拖沓了,在床榻上一个起身,垮着一张脸,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碧色的眸子放空着也不聚焦。
应拭雪上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迫使自己清醒。
转头看向一旁一个比一个精神的谢鹜与姚溯光,说一句很恰当的比喻,像两只眼睛发光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