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应拭雪对于眼前这位叱咤整个修真界的师侄,有一种半生不熟的滋味。
单单坐在玉案旁,就已经不能忽视谢鹜的存在感了。
如今谢鹜的模样让应拭雪想起了之前小小一个俯下身乖乖罚抄的模样。
谢鹜说的没错,那阵子应拭雪确实喜欢指挥谢鹜干这干那。
那时候青慈道尊还在,天水宗不像如今这般佛系,要求多的很。
应拭雪是不是就会犯宗规被罚抄。
可怜谢鹜将自己的功课处理的整整齐齐,却还是逃不掉罚写。
小小的谢鹜第一次品出寄人篱下的涩味。
应拭雪这样想起来觉得自己确实做的不对,他感慨道:“那时候你师叔我心性不定,闹出了不少啼笑皆非之事,让你受委屈了。”
谢鹜饮了一口应拭雪递过来的茶并未说什么,可应拭雪就是觉得谢鹜周围的气压暖了下来。
“那时候我这天水宗也是清清冷冷的,你那时一个人带着包袱小小一个站在外面,板着脸说是你师尊让你来的。”
“我并不会照顾孩子,可有你在日子总算不会那么无聊。”
应拭雪抬眸万分感慨:“听说你这次是为了诛妖才回来的,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和你这样好好说说话了。”
【就是不知道谢鹜想杀的那个大妖什么时候才能伏诛,要是那妖藏匿个一年半载,谢阎王岂不是我一直在我这照雪峰住下?】
【唉,愁人。】
刚心中有点儿暖意的谢鹜:“……”
谢鹜冷笑一声,他就知道。
应拭雪:“你那时到我这照雪峰暂住的时候我还没有收弟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教导你……话说你还没见过我的徒弟——”
砰——
应拭雪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外面一声巨响。
应拭雪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又觉得这爆炸声音似曾相识,侧目撞上谢鹜诧异的目光。应拭雪歉意的笑笑:“见笑了,似乎是我徒弟炸炉了。”
应拭雪当然知道对于自己的徒弟来说炸炉简直算得上家常便饭。
可是还是不放心的他还是披上外袍将自己包的整整齐齐,捧着一杯热茶往爆炸的方向奔走。
谢鹜则起身跟在应拭雪后面。
照雪峰中有自己的炼丹房,当然现在没了。
应拭雪在被炸为平地的废墟中熟练的翻翻找找,终于一只手从石头缝中探出来,声音虚弱婉转:“师尊~”
应拭雪:“!”
谢鹜就在一旁抱着手臂看着应拭雪刨刨刨,终于将他的宝贝徒弟从废墟中拽出来。
应拭雪这唯一的亲传弟子叫何渊,年岁上比姚亭舟大不了几岁,如今被应拭雪拽出来,一双眼睛像狗似的亮的吓人。
全然没有闯祸的惶恐,只有再次炸炉的坦荡。
应拭雪拍拍何渊身上的灰,若不是他现在身体不适,应拭雪真的想狠狠踹上几脚,让小徒弟长记性。
何渊明显注意到自家师尊身边还站着旁人,可他并未搭理,而是第一时间拽着应拭雪的袍角嬉皮笑脸。
应拭雪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拽上何渊的耳朵,“笑什么?谁家丹修做成你这模样?”
何渊见应拭雪真的动了几分气,笑着哄道:“师尊莫怪嘛!弟子已经尽力了嘛!这几日弟子夜夜未眠只为早日认全所有灵药,到时候要照雪峰按月供给各峰的丹药变可以完全交给弟子,也省的师尊操劳。”
应拭雪一把推开何渊想要凑近的脸,板着脸道:“为师可不敢指望着你为我分忧解难,只希望你闯出祸事的那天,不要把为师供出来。”
【真是的!交给你?小祖宗这话你敢说我都不敢听啊!】
【那怕是修真界再无天水宗了】
谢鹜听着应拭雪的心声嗤笑一声。
何渊闻言一下子冷下脸,事到如今他不能再继续装睁眼瞎,扭捏的问应拭雪道:“师尊身边倒是难得有客人,不知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