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焦香未散。
不久之后,一道黑影率先跃入洞口。
是刀七。
他单膝跪地,手指蘸血嗅探,随即抬头,目光如刀。
苏红袖缓缓走入,长袍滴水,眼神冰冷地扫过现场。
火已灭,人已空。
唯有地上那一片刺目的血痕,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令人作呕又无法抗拒的肉香,昭示着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
她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然后,缓缓抬起手——苏红袖的手缓缓抬起,指尖凝着雨水,冷光在锅铲刃口流转。
桥洞内死寂如墓,唯有余烬中最后一缕青烟挣扎升腾,旋即被冷风掐灭。
她目光扫过地上那片刺目的血迹——浓、腥、湿,拖痕深陷泥中,方向直指北面塌方铁路涵洞。
“人没走远。”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伤者失血过多,撑不了太久。顺着血路,给我犁地三尺,也要把那块‘肉’挖出来。”
刀七单膝跪地,断指紧扣刀柄,正欲领命,忽听身后“咚”地一声闷响!
一名弟子猛然跪倒,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双手疯狂抓挠脖颈。
他皮肤迅速泛起青绿色斑块,如同腐叶蔓延,血管凸起发黑,眼白瞬间充血。
不到三息,整个人抽搐着瘫软在地,嘴角溢出泡沫,气息全无。
“老四!”另一名弟子惊退两步。
刀七闪电般扑上前,翻看死者脖颈,瞳孔骤缩:“针孔……极细,带毒。”
他嗅了嗅,脸色大变:“腐沼蚁毒——这是原住民用的蛊!”
“什么?!”苏红袖霍然转身,寒眸扫视四周阴影。
雨水顺着岩壁滴落,黑暗深处,窸窣声悄然浮现,像是千万只脚爪在石缝间爬行。
下一瞬,无数指甲盖大小、背生绿纹的毒蚁从碎石堆、裂缝、甚至尸体衣褶中钻出,密密麻麻,如黑潮涌动。
它们不惧雨水,专扑武者元能波动最盛之处——正是味宗众人所在!
“散开!”苏红袖怒喝,锅铲横挥,一道弧形元能斩出,轰然劈开蚁群,焦臭弥漫。
刀七挥刀如影,刀气纵横,可蚁群前仆后继,竟有几只攀上他手臂,尖齿破皮!
他闷哼一声,强行运功逼毒,整条右臂瞬间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筋。
“撤!”苏红袖终于意识到不对,“有人嫁祸!这是陷阱!腐沼原住民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是陆野!他在用毒虫反制追踪!”
她双目几乎喷火。
那个拾荒狗,竟敢拿厨道圣战当成儿戏?
用血迹引诱,再以毒蚁设伏,借敌之名,乱敌之阵!
可眼下已无暇计较。
蚁群越聚越多,空气中毒雾渐浓,再不走,全员都将葬身此地。
“撤回据点!清毒疗伤,封锁消息!”她咬牙下令,最后一个跃出桥洞,回头望去——
火灭,人空,唯余焦香与血腥缠绕风雨之中,仿佛一场无声嘲讽。
二十里外,地下排水总管深处。
陆野将凌月轻轻放下,动作谨慎却不显慌乱。
他取出一盏回收的荧光苔灯,“咔”地拧亮,幽绿光芒顿时照亮了这处尘封已久的避难所。
墙角堆着旧零件,顶部干燥无漏,是他三年前探路时标记的“安全屋”。
凌月靠墙盘坐,指尖微颤,精神力缓缓扫描四周,确认无监听装置后,才缓缓开口:“你早知道他们会依赖嗅觉追踪。”
“废话。”陆野蹲在角落,打开特制隔热箱,目光落在那块依旧温热的龙吟烤排上。
金纹仍在缓慢蠕动,像呼吸,像脉搏。
他伸手轻触,竟感到一丝细微震颤,仿佛这块肉……正在进化。
“我留血迹,是为了让他们确信我重伤逃亡;放毒蚁,是为了让他们误判敌情。”他冷笑,“味宗自诩正统,最恨旁门左道。一看蛊毒,第一反应不是‘陷阱’,而是‘原住民挑衅’。人心,比元能还好操控。”
凌月盯着他侧脸,忽然笑了:“你不只是个厨师。”
“我是生意人。”陆野合上箱盖,金纹微闪,箱体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仿佛回应。
她沉默片刻,道:“我可以帮你避开‘天眼’的眼线,也能解析‘风味共鸣’的数据波形——但你要答应我,找到实验日志后,让我看一眼。”
陆野抬眼,目光如刀:“你觉得我会信一个刚见面就被追杀的女人?”
“你会。”她直视他,眼神清明,“因为你现在除了我,没人能解释——这块肉为什么能在暴雨里保温三个小时,还在持续吸收元能。”
空气一静。
箱中金纹,又闪了一下。
良久,陆野站起身,拍了拍手,语气淡漠:“行,合作三天。但记住——谁先背叛,谁就得尝尝我的‘调味料’。”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轻微震动。
两人同时警觉抬头。
通道尽头,隐约有轮子碾过积水的声音,由远及近。
清晨,暴雨初歇。
阿瘸子带着小雀儿推着改装手推车抵达排水管出口,车上堆满旧铁皮、耐火砖和回收灶具。
“按你说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