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周末总带着一种慵懒的暖意，阳光像被精心筛选过似的，透过客厅那扇定制的落地窗，在浅灰色的实木地板上织出斑驳的光影。林辰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翻得有些卷边的旧相册，指腹轻轻摩挲着封面上泛黄的“辰月”二字——那是当年苏清月亲手绣的，针脚里还藏着刚结婚时的青涩。
“爸，我们到啦！”玄关处传来林念清亮的声音，紧接着是行李箱滚轮划过地板的轻响。林辰放下相册起身，就看见儿子穿着驼色羊毛大衣，手里拎着两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礼品袋，身后跟着一个眉眼温柔的姑娘。姑娘穿着米白色针织裙，手里捧着一盆小巧的多肉，脸颊因为赶路微微泛红，看见林辰时立刻露出腼腆的笑：“叔叔好，我是晓冉，常听林念提起您。”
“快进来，外面冷吧？”林辰笑着侧身让他们进屋，顺手接过晓冉手里的多肉，“这盆玉露养得真好，清月肯定喜欢，她最近正琢磨着把阳台的花架重新摆一遍呢。”说话间，苏清月系着米白色的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围裙上还沾着点点面粉——她早上五点就去了早市，挑了最新鲜的排骨和活虾，知道晓冉是第一次来，特意多准备了几道拿手菜。
“晓冉来啦？快坐快坐，”苏清月快步走过来，拉着晓冉的手上下打量，眼底满是欢喜，“比林念给我看的照片还漂亮，这孩子，手这么暖，一看就是个贴心的。”晓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手里的另一个袋子递过去：“阿姨，我听说您喜欢画画，这是我托朋友从敦煌带回来的矿物颜料，不知道您用不用得上。”
苏清月眼睛一亮，接过袋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颜料块裹着油纸，透着天然的石色光泽：“哎哟，这可是好东西！我去年画敦煌题材的小品，还愁找不到正宗的矿物颜料呢，你这孩子太有心了。”她拉着晓冉往沙发走，又转头朝厨房喊：“念念，把晓冉的行李箱放客房，顺便把我泡的陈皮茶端出来，刚温好的。”
林念刚把行李箱放好，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林悦清脆的呼喊：“爸！妈！我回来啦！”只见林悦穿着oversize的牛仔外套，怀里抱着一个画框，身后还跟着两个同学，手里各拎着一个大纸箱。“这是我在交流展上得的奖，还有我们工作室做的文创周边，给爷爷奶奶带了几样！”她把画框递到苏清月面前，画纸上是一幅深秋的胡同，笔触细腻，连墙角的爬山虎都透着鲜活的气息。
“我的乖女儿，这画得也太好啦！”苏清月接过画框，小心地靠在沙发边，“快让你爸看看，他昨天还跟我念叨，说你这次交流展肯定能拿奖呢。”林辰凑过来仔细看着画，点头道：“构图比以前稳了，色彩也更有层次感，看来这几个月没白待。”林悦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我可是每天泡在工作室里，连隔壁咖啡馆的老板都认识我了。”
正说着，门铃又响了，林辰去开门，只见父母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母亲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我炖了你们爱吃的萝卜牛腩，早上五点就开始炖了，特意多带了点，给念念和悦悦补补。”父亲则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从老家菜园摘的白菜和萝卜：“城里的菜哪有老家的新鲜，你们尝尝，还带着土呢。”
一大家人忙忙碌碌地把东西归置好，客厅里顿时热闹起来。林悦的两个同学帮着把文创周边摆在茶几上，有印着画作的笔记本，还有手绘图案的帆布包；晓冉则跟着苏清月进了厨房，主动帮忙摘菜：“阿姨，我帮您剥蒜吧，我在家经常帮我妈妈做饭。”苏清月笑着把蒜递给她：“不用太忙活，你坐着陪我们聊聊天就行，第一次来别拘谨。”
厨房里的烟火气渐渐浓了起来。苏清月把排骨放进冷水里焯水，加了姜片和料酒，又转身准备做番茄炒蛋——林念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每次放学回家都要先吃一碗。晓冉看着苏清月熟练地打鸡蛋，忍不住问：“阿姨，您和叔叔结婚这么多年，一直这么恩爱吗？林念总说，您俩是他见过最好的夫妻。”
苏清月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笑着回忆道：“哪有一直不吵架的，当年你叔叔创业失败，躲在屋里不肯出来，我天天上门劝他，还跟他吵过一架呢。”她往锅里倒了点油，把鸡蛋液倒进去，滋滋的声响里满是生活的气息，“那时候他把自己关在小出租屋里，连饭都不吃，我没办法，就拉着他去青岛散心。在海边看日出的时候，他跟我说，以后只想跟我好好过日子，看着孩子长大。”
晓冉听得入了神，剥蒜的手都慢了下来：“原来叔叔还有过这样的时候，林念从来没跟我说过。”苏清月把炒好的鸡蛋盛出来，又开始炒番茄：“他呀，总爱把好的一面给别人看。不过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心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就算跌倒了，也能爬起来。”
客厅里，林辰正陪着父亲下棋，林念坐在旁边看，时不时帮着递棋子。父亲落了一子，抬头看着林念：“你那个青少年公益写作计划，筹备得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就跟家里说。”林念点点头：“已经联系了三所山区学校，下周准备去实地考察，看看孩子们的需求。资金方面，我想用‘辰月基金’的一部分，再加上我自己的积蓄，应该差不多。”
“好小子，有你爸妈当年的样子，”父亲满意地笑了，“做公益可不是一时兴起，得坚持下去。你小时候，你爸妈为了基金会的事，经常跑偏远山区，有时候一个月都回不了家。”林辰放下棋子，补充道：“那时候你才上幼儿园，有次发烧，我们还在外地送物资，只能麻烦你爷爷奶奶照顾。现在想想，那时候确实亏欠你们不少。”
林念摇摇头：“爸，我从来没觉得亏欠。小时候看着你们帮那些孩子，我就觉得特别骄傲，现在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是受了你们的影响。”他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正好看见晓冉帮苏清月端着菜出来，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温馨得像一幅画。
不一会儿，餐桌上就摆满了菜肴。糖醋排骨色泽红亮，裹着浓稠的酱汁；番茄炒蛋酸甜可口，还撒了点葱花点缀；小兔子布丁摆在盘子里，耳朵是用草莓做的，眼睛是黑芝麻，可爱得让人舍不得下口；还有母亲带来的萝卜牛腩，香气扑鼻，萝卜炖得入口即化。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林辰先给父母盛了一碗牛腩汤：“爸，妈，你们尝尝，还是家里的味道香。”母亲喝了一口，眼眶有些发红：“时间过得真快啊，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抢我碗里的牛腩，现在都成了能撑起一个家的人了。”父亲放下汤碗，看着林辰和苏清月：“当年你创业失败，我和你妈都快急白了头，还好有清月陪着你，不然真不知道你要消沉多久。”
林辰闻言，伸手握住苏清月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是和年轻时一样温暖。他转头看向苏清月，眼底满是温柔：“是啊，那时候要是没有清月，我可能真就一蹶不振了。还记得第一次在大学凉亭见她，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手里抱着一本画册，阳光落在她头发上，像撒了层金粉。”
苏清月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还好意思说，那时候你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创业计划书，跟我讲你的想法，眼神亮得像星星。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个男生虽然穷，但心里有梦想，值得我托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