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像是被精心过滤过,褪去了冬日的凛冽,只剩下绵密的暖意,斜斜地洒在“辰月公益基金会”新落成的公益展厅外墙上。展厅的设计带着几分简约的温柔,浅米色的外墙搭配着整面通透的落地玻璃窗,窗棂上缠绕着几枝仿真的腊梅,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雪粒”,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幅带着温度的冬日插画。
上午九点半,展厅门口已经排起了不长的队伍,大多是带着孩子的家长,还有不少举着相机的摄影爱好者。入口处的志愿者穿着天蓝色的马甲,正微笑着给每位参观者递上一本淡绿色的参观手册,手册封面上印着一只握着画笔的小手,下方是基金会的logo——一轮弯弯的月亮旁,依偎着一颗小小的星辰。
“妈妈,你看手册里的画!”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扯着妈妈的衣角,手指着手册内页一幅色彩鲜艳的《山间彩虹》,“老师说这是大山里的小朋友画的,他们真的能看到这么美的彩虹吗?”女人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当然啦,等会儿咱们进去好好看看,说不定还能遇到画这幅画的小画家呢。”
展厅内,暖黄色的灯光与窗外的阳光交织在一起,将墙上悬挂的百余幅画作映照得格外鲜活。这些作品全是基金会帮扶的山区孩子创作的,有的画着自家的土坯房和院中的老槐树,有的画着山间奔跑的野兔和溪边的鹅卵石,还有的画着城市里的高楼大厦——那是孩子们从志愿者口中听来的“外面的世界”。每幅画的右下角都贴着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写着小画家的名字和年龄,还有一句他们对这幅画的解读。
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幅名为《我的老师》的油画。画中扎着高马尾的女老师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正握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教她握笔,女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身后的黑板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和花朵。画作的色彩不算均匀,笔触甚至有些笨拙,却像一股暖流,让每个驻足的人都忍不住放慢脚步。
“这是小花教的孩子画的,叫乐乐,今年才八岁。”苏清月站在画前,指尖轻轻拂过画框边缘,轻声对身边的林辰说。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外面套着一件驼色的呢子大衣,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却让她的眼神愈发温柔,像盛满了初冬的暖阳。
林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衫,搭配着卡其色的休闲裤,比起年轻时在商场上的雷厉风行,如今的他多了几分平和的气度。他轻轻揽住苏清月的腰,目光扫过展厅内的人群:“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小花刚到基金会的时候,连和人说话都会脸红,现在都成了能独当一面的老师了。”
不远处,穿着天蓝色卫衣的小花正蹲在地上,面前围坐着一群七八岁的城里孩子。她的头发剪得齐肩,发尾微微卷曲,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手里拿着一本画夹,正指着画夹里的照片给孩子们讲解:“你们看,这是我们学校后面的山,春天的时候会开很多野杜鹃,红色的、粉色的,特别好看。乐乐就是在山脚下的教室里,画出了那幅《我的老师》。”
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举手问道:“小花老师,山里的小朋友是不是每天都要走很远的路上学呀?”小花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心疼,却又很快扬起笑容:“是啊,有的小朋友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冬天的时候路上会结冰,他们就会互相牵着走。不过现在基金会给学校修了新的教学楼,还送了很多画笔和书本,他们学习起来更开心了。”
小花的身后,林念正和基金会的同事们围在一张长桌旁,桌上摊着厚厚的一摞稿件。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拿着一支红色的签字笔,时不时在稿件上做着标记。他的女友晓冉站在一旁,正将整理好的稿件按年级分类,时不时抬头看向林念,眼里满是笑意。
“下一期‘青少年公益写作营’,我们打算增加‘书信结对’的环节。”林念指着桌上的一份方案,对同事们说,“让城里的孩子和山区的孩子互相写信,分享彼此的生活,这样不仅能提高他们的写作能力,还能让他们建立更深的联系。”
“这个想法好!”同事小张眼前一亮,“上次写作营有个山区的孩子在文章里说,他特别想知道城里的地铁是什么样子的,要是能有个城里的小伙伴给他写信,他肯定会特别开心。”晓冉也笑着补充:“我可以联系几所城里的小学,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参与,这样稿件的数量也能更充足一些。”
展厅的另一侧,林悦背着一个黑色的画板,正和几个山区来的小画家交流绘画技巧。她穿着一件oversize的黑色卫衣,搭配着牛仔裤和马丁靴,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丸子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手里拿着一支彩色铅笔,时不时在小画家们的画纸上添上几笔——在一个小男孩画的小猫旁边加了一朵小小的蒲公英,在一个小女孩画的房子屋顶上画了一只展翅的小鸟。
“画画的时候不用怕画错,”林悦蹲在一个叫小雨的女孩身边,看着她画的《家乡的小河》,笑着说,“你看这条小河,要是在岸边加几棵柳树,风一吹,柳条飘在水面上,是不是更漂亮了?”小雨眼睛一亮,立刻拿起绿色的彩笔,小心翼翼地在河边画起了柳树。旁边的几个孩子也凑过来看,纷纷学着在自己的画纸上添加细节,展厅里时不时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
林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欣慰。他转头看向苏清月,发现她正盯着展厅入口处的一块铜色铭牌出神。铭牌上刻着“辰月基金:以爱为灯,照亮每段成长路”,字体圆润而有力,那是当年林念和林悦一起拟定的基金会新slogan,取代了最初那句略显生硬的“助力山区教育”。
“还记得第一次带小花来城里吗?”林辰走到苏清月身边,笑着回忆,“那时候她才十六岁,攥着一支旧画笔躲在你身后,连话都不敢说。你带她去买新衣服,她试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站在镜子前看了半天,都舍不得脱下来。”
苏清月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慨,指尖轻轻抚摸着铭牌上的字迹:“那时候哪能想到,她现在能成为这么多孩子的老师。还有念念,他的写作营已经帮五十多个山区孩子发表了文章,上次有个孩子的文章还被选进了小学生作文选,孩子的爸妈特意打电话来感谢,哭得都说不出话了。”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悦悦去年发起的‘画笔传情’活动也特别好,让城里孩子和山区孩子结对画画,每个月互相寄自己的作品,现在都坚持快两年了。上次我去山区学校,看到孩子们把城里小伙伴寄来的画都贴在教室里,墙上贴得满满的,像一面彩色的墙。”
正说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一幅折叠起来的画,仰着小脸看着苏清月:“苏奶奶,这是我画的你和林爷爷,你看好看吗?”小女孩的脸颊红扑扑的,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了一路。
苏清月连忙蹲下身,接过画纸,小心翼翼地展开。画纸上画着两个手牵手的老人,爷爷穿着灰色的外套,奶奶穿着米白色的衣服,两人站在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头顶上是一个大大的太阳,旁边还画着几只飞翔的小鸟。画得虽然简单,却充满了童真和暖意。
“这画真好看,”苏清月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温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奶奶要好好收着,把它放在家里的相框里,天天都能看到。”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小女孩:“谢谢你呀,小宝贝,这颗糖送给你。”
小女孩接过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谢谢苏奶奶!我叫妞妞,下次我还要画更好看的画送给你!”说完,她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小花身边,举起糖向小花炫耀:“小花老师,你看,这是苏奶奶送给我的糖!”
小女孩跑开后,苏清月站起身,转头对林辰说:“咱们当年成立基金会时,只想着帮几个像小花这样的孩子,让他们能有学上、有画笔用,现在倒像开了一朵‘爱心花’,越开越旺了。”她靠在林辰的肩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心里满是踏实。
林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这都是咱们一家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还有这么多志愿者和爱心人士的帮助,咱们的‘爱心花’才能开得这么好。”他指了指展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你看,这么多人愿意来参观孩子们的画展,愿意了解山区孩子的生活,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中午十一点半,展厅里的人渐渐少了一些。林辰提议一家人去展厅附近的餐厅吃饭,大家都欣然同意。餐厅是一家主打家常菜的小店,装修得温馨而雅致,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街道上的梧桐树,树叶已经变成了金黄色,在阳光下泛着光。
一家人坐在一张圆桌旁,林辰的父母坐在主位上。林辰的母亲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父亲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中山装,精神矍铄,正拿着菜单给大家推荐菜品。
“这家店的糖醋排骨特别好吃,上次我和你妈来吃过一次,”林辰的父亲指着菜单,对孩子们说,“还有这个清蒸鱼,新鲜得很,你们年轻人多吃点,补补身体。”林辰的母亲也跟着附和:“是啊,你们平时在基金会忙里忙外的,也不知道好好吃饭,今天可得多吃点。”
服务员很快把菜端了上来,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清蒸鱼洁白鲜嫩,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还有一盘清炒时蔬,清爽可口。一家人边吃边聊,气氛格外热闹。
林念放下筷子,兴奋地分享着写作营的新计划:“爸,妈,清月阿姨,我们打算和一家出版社合作,把山区孩子的文章编成一本书,书名就叫《大山里的声音》。出版社说首印的稿费全部捐给基金会,用来给山区学校买新的图书和文具。”
“真的吗?那太好了!”苏清月眼睛一亮,“这样不仅能让更多人看到孩子们的作品,还能为基金会筹集更多的资金,真是一举两得。”林辰的母亲也笑着说:“念念越来越有想法了,真是个有担当的孩子。”
林悦喝了一口果汁,也接着说:“我明年想带几个有天赋的小画家去敦煌写生。上次我看纪录片,觉得敦煌的壁画特别美,要是能让孩子们亲眼看看那些色彩和线条,说不定能画出更棒的作品。而且我已经联系了敦煌当地的一家公益机构,他们愿意帮我们安排住宿和参观路线。”
“去敦煌好啊,”林辰的父亲点点头,“那里的文化底蕴深厚,孩子们去了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不过路上要注意安全,多带点衣服,那边冬天冷。”林悦笑着说:“爷爷你放心,我会提前做好准备的,到时候还会给你们拍照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