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晨雾还没散尽，鹅毛大雪就从墨蓝色的天幕里簌簌落下，像无数片撕碎的云絮，悄无声息地铺满了整座城市。林辰是被窗棂上细碎的落雪声惊醒的，他侧过身时，指尖恰好触到苏清月微凉的耳垂，她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林辰掀开被子一角，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玻璃，就看见一片雪花轻轻落在窗沿上，瞬间化成一小滴水珠。他回头朝苏清月笑：“何止是下雪，你快看——”话音刚落，苏清月已经裹着毛毯凑了过来，当看到窗外的景象时，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往日里熟悉的街道、对面楼的阳台、楼下花园里的长椅，全都被厚厚的积雪盖得严严实实，连院子里那株半人高的腊梅都裹上了一层雪，红得像一团燃在雪地里的火，娇艳得晃眼。
苏清月推开窗，一股带着雪气的冷风涌进来，她却毫不在意，伸手接了片飘落的雪花，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底，她笑着回头看向林辰：“今年的雪下得真早，正好能陪爸妈包冬至饺子。往年总因为加班赶不上，今年总算能好好陪他们过个节了。”
林辰怕她冻着，赶紧从衣柜里翻出那件驼色的厚外套，走过去帮她披在肩上，手指仔细地拢好领口：“慢点，别冻着。妈早上六点就打电话了，说面已经和好了，就等咱们回去调馅，还特意问你想吃白菜馅还是芹菜馅。”苏清月闻言眼睛亮了亮：“我想吃白菜猪肉馅的，妈调的馅最香了。”两人边说边收拾，苏清月往包里塞了给爸妈买的保暖袜和护膝，林辰则把昨晚准备好的茶叶和酒放进后备箱，刚锁好门，就看见林念的车稳稳地停在门口。
车窗降下，副驾上的陈瑶探出头来，手里捧着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箱，笑着挥了挥手：“哥，清月姐，早啊！我们刚从菜市场回来，特意买了新鲜的羊肉，冬至吃羊肉饺子暖身，阿姨说叔叔最爱吃这个了。”林念也从驾驶座上探过身，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还买了点香菇和胡萝卜，给悦悦包她爱吃的素馅。”
苏清月走过去拉开车门，摸了摸保温箱的外壁，还带着温热：“你们也太细心了，特意绕去菜市场。”陈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妈说冬至的羊肉要早买，去晚了就不新鲜了，我们五点多就起来了。”正说着，林悦背着双肩包从楼道里跑出来，手里还攥着一个画本：“哥，嫂子，我来了！我昨晚特意画了雪人图案，等会儿堆雪人的时候照着画。”
车子驶往老家的路上，雪还在下，细密的雪花打在车窗上，很快就积成了一层薄霜。林念打开雨刮器，慢悠悠地往前开，路边的松柏树挂满了雪，枝桠弯弯的，像极了童话里的圣诞树。林悦坐在后座，把脸贴在车窗上，手里举着手机不停地拍：“你们看那棵树，雪堆得像一样！等会儿要把这些雪景拍给山区的孩子们看，他们上次视频的时候还问我，城里的雪是不是比山里的大。”
林念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笑着说：“等雪停了，咱们联系基金会，组织孩子们来城里玩雪，让他们堆个大大的雪人，再去滑雪场玩一圈。”林悦立刻拍手叫好：“太好了！我还要教他们打雪仗，上次我和志愿者姐姐们去的时候，他们说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雪。”苏清月摸了摸她的头：“没问题，等年后天气暖和点，咱们就安排。”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老家所在的村子。远远地，林辰就看见院子门口的路灯下，父母正站在那里等他们，母亲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还拿着一个暖手宝，父亲则穿着军大衣，手里攥着一把扫帚。车子刚停稳，母亲就快步走过来，拉着苏清月的手往她手里塞暖手宝：“路上冷不冷？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雪，还担心你们路上不好走。快进屋暖和暖和，我在屋里烧了煤炉，热乎着呢。”
父亲则接过林念手里的羊肉，掂量了一下，笑着说：“还是你们想得周到，这羊肉看着就新鲜，今年的饺子肯定香。”林念挠了挠头：“爸，您爱吃，我们就多买了点，等会儿您多吃几个。”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屋，屋里果然暖烘烘的，煤炉上坐着一个铝壶，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煤炉特有的烟火气。
母亲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热水，又从柜子里拿出花生和瓜子：“你们先坐着歇会儿，我去把面拿出来醒一醒。”苏清月赶紧站起来：“妈，我跟您一起去，我帮您揉面。”林辰也跟着站起来：“爸，我跟您一起调馅，您教我怎么调羊肉馅才香。”林念拉着陈瑶：“我们负责包饺子，我包的饺子可好看了，保证不露馅。”林悦则晃了晃手里的画本：“我给你们递东西，还帮你们剥蒜！”
厨房里很快就热闹起来。母亲把醒好的面团放在案板上，撒了点面粉，苏清月挽起袖子，接过母亲手里的擀面杖，学着她的样子揉面。面团在她手里慢慢变得光滑，母亲在一旁指导：“揉面要顺着一个方向，力气要均匀，这样揉出来的面才筋道，煮的时候不容易破。”苏清月点点头，按照母亲说的方法继续揉，不一会儿就额头冒汗了。母亲赶紧拿了块毛巾给她：“慢点揉，别着急，累了就歇会儿。”
另一边，林辰和父亲正在调羊肉馅。父亲把羊肉馅倒进大盆里，加了点姜末和葱花，又倒了点料酒：“调羊肉馅要加料酒去腥味，再加点生抽提鲜，盐要最后放，不然肉会出水。”林辰拿着筷子，按照父亲说的方法顺时针搅拌，馅料很快就变得粘稠起来。父亲尝了一口，点了点头：“嗯，味道不错，跟我调的差不多了。”林辰笑着说：“还是您教得好，以前我调的馅总觉得少点味道。”
林念和陈瑶则坐在餐桌旁包饺子。陈瑶拿起一张饺子皮，用勺子舀了点馅料放在中间，然后把饺子皮对折，捏出一个个小褶子，动作娴熟。林念则拿起饺子皮，舀了一大勺馅料，结果包的时候馅料都溢出来了，陈瑶忍不住笑他：“你少放点开点馅料，不然煮的时候肯定露馅。”林念不服气：“我这是实在，馅料多吃着才香。”说着，他又试了一次，这次终于包好了一个像样的饺子，他举起来给大家看：“你们看，我包的饺子也挺好看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