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从通风口的岩缝里渗下来,像快熬干的油灯最后抖的一点火。林小满顺着那道缝往下滑,本想悄没声地摸进去,结果才滑了三丈,脚底下突然一空。
岩壁炸了。一股子力道从地底冲上来,把他整个人甩出去,跟扔破麻袋似的。
人在半空他就拧身瞬移,落地踩了一脚骨渣,溅起一地暗红的水。
“轰!”
整面山壁崩开,碎石乱飞,一头巨兽撞出来,直冲上天。九个脑袋齐刷刷抬起,鳞甲发黑泛红,像是泡过血,每颗头上裂开一只竖瞳,死死盯住他。
血魂兽,出来了。
“来得正好。”林小满咧嘴一笑,嘴里还嚼着半块玉髓芝,咔咔响,“我还怕你醒不来。”
话没落音,九个脑袋同时张嘴,吼声像千百个鬼在哭,黑雾裹着音浪喷出来,草木当场枯死,护体的光膜都“滋啦”冒烟。
左臂一麻,经脉里像有火线乱窜。可奇怪的是,原本被抽魂那种黏糊糊的堵感,反倒松了。
“你刚醒就送礼?”他反手一拍腰间戒指,仙府一震,灵泉喷出,水幕裹身。同时甩出三张雷符,贴地炸开,雷光织网,拦在血魂兽面前。
“它出来了!动手!”
声音穿雾,往两边山崖传去。
血魂兽一爪拍下,雷网炸碎。它没追,低头盯着林小满,中间那颗脑袋缓缓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
“四灵根……魂体干净,千年难遇。”声音沙得像磨铁锈,“吃了你,我能破境。”
林小满听得直笑。
这时戒指一烫,仙府里的辟邪花猛地抖了一下,花蕊渗出金光,一缕清气钻进他识海——那股抽魂的滞涩感,没了。
“行啊你。”他心里一热。
这花平时蔫得像晒干的葱,邪气越重它越来劲,跟碰上克星似的。
“看来破境的路,还得靠你这怪物铺。”他眼神一冷,抬手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裂空古剑上。
“嗡——!”
剑身狂震,剑锋前裂开一道口子,像布被刀划开,迎面黑雾当场撕成两半。
他不退反进,脚尖一点,借着裂痕的反推力,箭一样冲出去。落地抬手,灵泉洒地。
“焚天藤,缠!”
地面窜出一排赤红藤蔓,粗如小孩胳膊,燃着青火,蛇一样缠上血魂兽前爪。火焰烧在鳞甲上,“滋滋”响,焦味四散。
血魂兽吃痛,怒吼后退。九个脑袋齐甩,黑雾再喷。
林小满早缩了屏障,灵泉凝成半球,硬扛。借力后跃,翻滚落地,顺手把一张泥浆沼泽符拍在地上。
泥沼铺开,血魂兽双足陷进去,动作一顿。
“就等你这个空档。”他冷笑。
刚才那下吸魂,他根本没扛,反而顺着往前冲——就为看清楚。
现在他明白了:每回这畜生张嘴吸魂,中间那颗主头必定闭眼,像在享受。其他八个脑袋也慢半拍,跟着主头走。
“吞魂时闭眼?贪吃的都这样。”他心里一亮,“十息我赌不起,但这眨眼的破绽,够送你上路。”
立刻传音仙府:“记节奏,子时前再引它一次。”
话音未落,血魂兽猛一挣,泥沼炸裂。九个脑袋齐转,三个头锁住他,眼里更红。
“你逃不掉。”主头低笑,“你的魂,我吃定了。”
下一秒,三张嘴同时吸气,空间扭曲,林小满识海一紧,魂力像水一样往外流。
他不慌,反而咧嘴,抬手一扬,掌心捏碎的玉髓芝散出清雾,瞬间搅乱魂力牵引。
“清气乱频,苏婉儿教的。”他心里默念,“嫂子,这招算我蹭你冷却。”
趁着吸魂一滞,他暴退十丈,甩出两张雷符,左右炸开,声光乱闪。
血魂兽九头齐吼,黑雾再喷,却被焚天藤的火墙挡住大半。
林小满站稳,喘了两口,眼神更亮。
“行了,破绽坐实。再凶,也是个吃饭不看路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