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死死盯着那把裂空古剑。剑柄上的裂纹细得几乎看不见,可它正顺着血槽往上爬,像条吸血的蛇,越爬越快。仙府里闷得喘不过气,他知道血影门真正的杀招还没出,而他自己,手已经在抖,剑都快攥不住了。
血从指缝间渗出,混着冷汗,滑过剑柄,滴落在地。那裂纹仿佛活了,竟随着血迹微微扩张,一丝黑气从缝隙中渗出,钻进他掌心经络,像冰针扎进骨髓。他猛地一颤,强行压住翻涌的气血,咬牙稳住身形。
他不能倒。
三根肋骨断了,护心镜炸成了渣,嘴里那口血还没咽下去,他也得站着。
因为阵眼在晃。
五色光幕忽明忽暗,跟风里晃的灯笼一样。东市那边的灵流突然断了,紧接着,一股阴气从地底下钻上来——不是外头攻进来的,是里头渗出来的。
血魅进来了。
林小满瞳孔一缩,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脑,人一下子清醒。仙府深处,那株早就枯死的幽光草,根须却在抖,方向直指东市阵眼下三尺。
不是错觉。
是阵法本源在报警。
“东市阵眼!三息内换防!”他嗓子一紧,声音撕了,像刀刮铁皮,“藤蔓封地三尺以下!血魅进阵了!”
命令又狠又急,族人耳朵一炸,反应过来的立马调头。林震海正带着南脉巡卫堵风窟的缺口,一听这话脸都白了,甩手扔出三张镇地符,轰地炸开,土石乱飞,硬生生截断了东市的地脉。
地底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被逼了出来。
血魅现身了。一团浓稠的血雾翻滚着,像头野兽贴地滑行,快得只剩残影。
林岳夫妇催动藤蔓缠过去,可藤尖刚碰地就焦黑卷曲,像被毒液烧过。
“糟了!”苏兰低吼,“地脉被污染!灵流倒灌!”
话音没落,光幕猛地一黑,五色乱颤——金弱火旺,水行倒流。整个小五行颠倒阵像台坏掉的机器,咔咔作响,眼看就要炸。
西市那边,一个年轻弟子慌了神,以为火灵过载,反手往灵石堆里塞了三块高阶火晶。轰——光幕爆闪,灵流乱窜,差点把西翼掀了。
“住手!”林小满怒吼,一口血涌上喉头,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靠着阵柱,背贴着冷石头,每喘一口,断骨就刮心口一下,疼得眼前发黑。但他不能闭眼。
剑裂了,人伤了,阵快崩了。
可他还得看。
还得算。
还得下令。
他闭上眼,强行分出三股神识——锁血魅、盯阵眼、翻记忆。
传承古卷残得厉害,可一句话突然蹦出来:“五行逆,借外势补缺,以商道破死局。”
商道?
他猛地睁眼。
苏婉儿人不在,但她留下的商会符阵还在转。那些调灵材价格的符纹,说白了就是一套“能量调度”,跟阵法灵流一个理!
“震海!”他声音哑得不像话,“死守东市地脉,符箓给我往死里砸!岳父!丹坊抽三成火灵,补南脉缺口!兰姨!灵植园的水藤全放,压住北枢乱流!”
众人一愣。
抽火灵补南脉?这是玩命,根本违五行!
可林小满不停:“婉儿的商会符纹,逆接北枢节点!把‘三阶灵米溢价符’贴上去!”
林岳夫妇对视一眼,立刻懂了——那符能强行抬高某块地的“价值”,用在阵法上,就是造个灵流高点,把乱流引过去!
苏兰咬牙,翻出一张泛黄符纸,上面写着“灵米·三阶·溢价三成”,本是商会用的,她一掌拍进北枢阵眼。
轰!
光幕猛震,火气被抽走一截,南脉压力骤减,北枢突然亮起一道金纹,像往死水里扔了块石头,乱流开始绕行。
阵,没崩。
但也没稳。
光幕像风里残烛,忽明忽暗。血魅在地底游走,被镇地符逼得不敢深入,却也没被逼出来。林震海额头冒汗,符一张接一张甩,可地脉已污,每封一次,反弹越狠。
“小满!”林震海吼,“地脉盲区要塌了!当初省三百灵石没设灵眼,现在出事了!”
林小满眼神一冷。
他想起来了。
南脉风窟和中脉祖地交界,确实有个气机盲区。当初为了省钱,没布探测符,只靠人眼盯着。
省了三百灵石,现在要拿命还。
血魅就是冲这个来的。
不是巧合,是算准了。
“把丹坊的‘爆灵丹’残渣运到东市地缝!”林小满咬牙,“全倒进去!”
“啥?爆灵丹残渣?那玩意不稳,炸了可能震裂地脉!”林岳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