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把破剑往背后一插,大步朝炼器峰走去。天刚亮,山道上还飘着未散的雾气,他的脚步却很稳,像是踩着某种节奏。
昨晚那条“红线计划”的传音还在耳边回响。他没有慌乱,反而越发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炼器峰门口立着两尊铁傀儡,眼眶里闪着红光,来回扫视进出的弟子。林小满掏出玉牌,在感应阵上一刷,嗡地一声轻响,守卫傀儡退开半步。
“新秀魁首?来取剑的?”值守弟子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试探。
“长老亲自批的。”林小满递上玉牌,神色平静,“修好的本命剑,今天该取了。”
那弟子核对无误,挥了挥手放行。林小满迈步进入,神识悄然铺开,像蛛网一样扫过四周——炉火未熄的锻造房、堆满废料的后院,还有角落里几间上了锁的偏屋。
他先去主殿,向当值执事点头致意:“麻烦通报一声,林小满来取修复的本命剑。”
执事点点头,派人去库房查记录。趁着空档,林小满随口问道:“最近有没有外人来过?我听说有人偷偷送材料,想走捷径修法宝。”
执事笑了笑:“你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我们这儿规矩严,没执事令,连只蚂蚁都进不来。”
话虽这么说,林小满却注意到,对方笑的时候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等了一会儿,被告知:“炼器长老昨夜已把剑交给杂役做保养,暂时存放在东区炉院。”
林小满眉头一皱:“送去保养?谁经手的?”
“陈三,老杂役了,做事一向稳妥。”
陈三?这名字有点耳熟。
他转身就走,直奔东侧废弃的炉房。一路上越走越安静,连巡守弟子都少了。这片区域早年塌过地火炉,后来就荒废了,只留几个杂役清理残渣。
刚拐过墙角,就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铲炉灰。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听见脚步声猛地回头,看清是他后,手一抖,铁铲差点掉在地上。
“是你?”林小满停下脚步。
陈三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恩人……我还记得你。几个月前你给过我一颗丹药,治我的经脉寒症。”
林小满这才想起来。那时他在山道上碰见这人咳血倒地,顺手给了颗温脉丹,没留名也没多问。
“你还记得我?”
“不敢忘。”陈三声音极低,“那颗丹救了我一条命。从那以后,每月初七我都悄悄在窗台留盏灯——没人知道你是谁,但我记得。”
林小满眼神微动:“你在这儿干了多少年?”
“三十一年。”陈三苦笑,“从小工做到现在,连个正式弟子都没混上。可我知道的事……比谁都多。”
林小满靠近一步:“李浩最近来过吗?”
陈三的手指猛地一缩,整个人瞬间绷紧。
“来过。”他几乎是用气音说的,“不止一次。每次都是半夜,带着紫檀匣子,从后山小路进来。接他的是个戴黑斗篷的人,脸藏得严实,但走路时左腿有点跛。”
“匣子里是什么?”
“东西被倒进炉心烧了。那火不对劲,冒出的烟是暗红色的,还有一股甜腥味,像是腐烂的草根混着铁锈。”
林小满瞳孔一缩。
阴骨草加腐心藤,烧起来就是这个味。
“他们什么时候来?”
“每月初七,子时三刻。”陈三抬头看了他一眼,“上个月刚走,下一次……按理还得等半个月。”
“不对。”林小满摇头,“他们加快进度了。昨晚有人传信,说‘材料已到位’,第二批明天就要入库。时间对不上。”
陈三脸色变了:“那你快走!昨天夜里他们提前来了!我亲眼看见李浩抱着个新匣子进去,出来时匣子空了,炉火又烧了一整夜!”
林小满沉声问:“炉灰在哪?”
“后院有间塌了半边的厢房,他们挖了个坑埋灰,说是怕毒气泄露。”
林小满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陈三急忙拉住他袖子:“那边现在有人守着!白天没人,可每到傍晚就会换岗,两个穿灰袍的,一句话不说,专门盯着那片院子。”
“我知道了。”林小满拍了拍他肩膀,“你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别让他们起疑。”
说完,他身形一闪,避开主道,贴着断墙快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