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手还按在剑柄上，指尖的血已经干了，留下一道暗红色的印子。他站在祖堂高台边上，风吹得衣服哗啦响，脚下的石阶一路裂开，像是被什么重物拖过一样。
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力气。仙府里的那股热流已经消失，戒指也不再发烫，但脑子却格外清醒。
远处的火堆还在烧，一具具尸体被抬进去，黑烟升起来，随风飘散。慕容雪正带人拆除最后几个残破的阵法，柳如烟坐在角落闭目养神，苏婉儿留下的传音符安静地躺在桌上，再也没有亮起。
没人说话。
直到一个年轻的族人颤抖着开口：“我……我们赢了吗？”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里。
林小满慢慢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脸。有拄拐的老人，有脸上沾灰的孩子，还有靠在墙边的伤员，绷带上渗着血。他们都在等一句话。
他动了动嘴，声音不大，却稳稳地传了出去：“敌人退了。”
人群愣了一下。
“首领死了，影使跑了，剩下的不是炸成灰，就是逃了。”他顿了顿，抬起手，指向东坡方向，“你们看那边——还有人冲进来吗？”
没人回应。
风刮过废墟，卷起几片焦黑的叶子。
“没有。”他自己答道，“他们不会再来了。”
有人松了口气，腿一软坐到地上。一个小女孩突然哇地哭出来，旁边的妈妈赶紧抱住她，自己也跟着抹眼泪。
林震海从侧门走出来，胳膊上缠着布条，脸色苍白。“小满，你撑得住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我不累。”林小满摇头，把裂空古剑插进身前的石缝里，借它撑住身体站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可大家都……”
“正因为他们累了，才更需要听一句话。”他转头看向三长老，“我们活下来了，而且是站着活下来的。”
林震海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三天前，他们从地下冒出来，想灭掉林家。两天前，他们派金丹强者强攻阵眼。就在刚才，他们的元婴首领亲自出手，想杀我，毁我们的根！”
他停了停，目光扫过所有人。
“但他们失败了。三次进攻，全被我们打退了。这一次，我们不只是守住了家——我们砍下了对方的头！”
人群开始躁动。
有人攥紧拳头，有人挺直了腰板。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句低声嘀咕：“真能强起来吗？别刚喘口气，又招来更强的敌人……”
这话虽轻，却像一盆冷水，让刚刚沸腾的气氛冷了一瞬。
林小满眼神一凛，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却没有发火，只是沉声说：“以前我们被人欺负，是因为弱，是因为各自为战，是因为没人敢说‘不’。可今天，我们并肩作战，用命拼出了这条活路。只要人心不散，团结还在，敌人再来十次，我们也照打不误！谁敢动我林家，我们就让他知道——这四个字不是摆设！”
底下先是沉默，接着一个年轻小伙子满脸通红，猛地把手中带血的兵器往地上一砸，哐当一声，扯着嗓子吼：“必诛！”
这一声像点着了火药桶，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双拳紧握，青筋暴起，跟着吼：“必诛！！”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声音汇成一片，仿佛要把天都震裂。
呐喊声越聚越多，连那些瘫坐在地的伤员都挣扎着站起来，跟着吼出这两个字。声音震得屋顶瓦片簌簌掉落，惊飞了几只夜鸟。
林小满没笑，也没动。他就静静地看着这些人，看着他们从恐惧中抬起头，看着他们眼里重新燃起光。
他知道，这一战改变的不只是生死，更是人心。
以前林家靠仙府、靠他一个人勉强撑着。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些人不再是等着被保护的族人，而是愿意拼命的战士。
他低头看了眼台阶上的血迹。
那滴血凝成的符号还在，像个眼睛，中间有个“7”。戒指内壁浮现的【容器同步率：7%】也没消失，反而微微发着光。
八十七变成倒计时，七号容器……这些事他现在没法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