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一定是幻觉!
是那个小鬼用了什么障眼法!
对!
一定是这样!
钉锤头的大脑在极致的恐惧和荒谬感冲击下,如同过载的引擎般疯狂运转,试图寻找一个能解释眼前这地狱景象的“合理”理由。
他拒绝相信!
他无法接受!
陆仁看着钉锤头那副惊骇欲绝、三观尽碎的呆滞模样,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啧,”
他轻轻咂了咂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如同冰锥刺入钉锤头混乱的意识,“看来你的选择,是后者?”
他微微歪头,目光扫过满地焦黑的“作品”,语气带着一丝“遗憾”:“现在,只剩下你了。”
他顿了顿,迎着钉锤头那因恐惧而剧烈收缩的瞳孔,慢悠悠地说道:“看在你刚才笑得那么‘开心’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跪下,”
陆仁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求饶。”
“然后,”
他缓缓抬起那只刚刚制造了地狱的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钉锤头,仿佛在丈量着什么,“让我打上一拳。”
“如果你运气好,还能剩下一口气爬进监狱的话。”
他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晚餐吃什么。
“跪下!求饶!让我打一拳!”
这七个字,如同七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钉锤头那早已被恐惧填满的心防上!
每一个字都带着极致的侮辱和赤裸裸的蔑视!
“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屈辱感瞬间压倒了恐惧,如同岩浆般冲垮了钉锤头最后的理智!
他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凄厉到变调的咆哮!
双眼瞬间布满了狰狞的血丝,额头青筋如同蚯蚓般根根暴起!
“混蛋!!!小杂种!!!你找死!!!”
钉锤头彻底疯了!
狂怒了!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他视为无敌的新型战斗服,他刚刚建立起的、碾压一切的自信,在这个自称c级的怪物面前,被践踏得粉碎!
他要用最狂暴、最原始的方式,将这个敢于侮辱他的杂种碾成肉泥!
“老子要把你砸成肉酱!!”
钉锤头狂吼着,巨大的拳头狠狠抡起,带起凄厉的破空声!
但他没有直接冲向陆仁,而是将目标转向了周围!
轰隆!!!
他巨大的脚掌狠狠一跺,坚硬的路面瞬间崩裂!
一块足有磨盘大小、重逾千斤的混凝土块被他硬生生从地下掀起!
呼——!
巨大的混凝土块带着沉闷的呼啸,如同出膛的炮弹,朝着陆仁和他胯下的机车狠狠砸去!
带起的劲风甚至卷起了地面的碎石和灰尘!
但这只是开始!
钉锤头如同人形暴龙,巨大的手臂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盘绕!
他猛地扑向路边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巨大枫树,双臂如同钢箍般死死抱住树干!
“给老子起来!!!”
伴随着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和肌肉纤维被极限拉伸的恐怖撕裂声,那棵扎根极深的大树,竟然被他硬生生地、连根拔起!
巨大的根系带着大块泥土,如同狰狞的巨爪!
“去死吧!!!”
钉锤头将巨大的枫树如同攻城锤般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陆仁刚才所在的位置,狠狠砸下!
目标不仅覆盖了陆仁,更将那片区域连同他的机车完全笼罩在内!
轰隆隆隆——!!!!
如同陨石撞击地面!
巨大的混凝土块和遮天蔽日的巨树几乎不分先后地狠狠砸落!
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瞬间撕裂了空气!
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疯狂扩散,卷起漫天烟尘和碎石!
地面如同遭受了十级地震般剧烈颤抖、崩裂!
被砸中的中心区域,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达数米的恐怖凹坑!
无数碎裂的混凝土块和折断的粗大树干、枝叶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
烟尘如同厚重的幕布,瞬间将那片区域彻底吞没!
翻滚的土黄色烟柱冲天而起,遮蔽了夕阳!
“哈……哈哈哈……呼呼……”
钉锤头站在烟尘的边缘,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种狂怒宣泄后的扭曲快意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死了吧?肯定死了!被砸成肉泥了!哈哈哈!”
他盯着那片翻腾的、遮蔽一切的烟尘,疯狂地大笑着,仿佛要驱散心中最后一丝残留的恐惧,
“什么狗屁雷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花架子!在老子的战斗服面前,屁都不是!”
他仿佛又找回了那种无敌的自信,唾沫横飞:“看到了吗?这就是得罪老子的下场!
c级废物!
无证骑士?老子让你变成无头骑士!
下辈子投胎记得……”
钉锤头的狂笑和叫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再次狠狠掐住!
一阵微风吹过。
翻滚的烟尘如同舞台的帷幕,被悄然掀开了一角。
烟尘的中心,那个巨大的撞击凹坑边缘。
一道身影,依旧稳稳地跨坐在那辆银灰色的“雷神之怒”上,连位置都没有移动分毫!
机车身上跳跃的幽蓝电弧依旧稳定,在弥漫的烟尘中显得格外醒目。
陆仁微微低着头,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斜挎在腰间的长刀——侘助的刀柄。
暗红色的刀身,已然出鞘!
刀身之上,不再是跳跃的紫色电弧,而是覆盖着一层凝练到极致、如同液态般缓缓流淌的深紫色雷光!
那雷光仿佛拥有生命,在刀锋之上无声地流淌、汇聚,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毁灭气息!
在陆仁的身前、身后、身侧……
那块足以将装甲车砸扁的千斤混凝土巨石,如同被最锋利的激光切割过,整整齐齐地裂成了两半,切面光滑如镜,边缘甚至呈现出熔融琉璃化的迹象!
那棵遮天蔽日、被他连根拔起砸下的巨大枫树,更是被精准地从中轴线剖开!
粗壮的树干被一分为二,如同两扇巨大的、被劈开的门板,沉重地倒在机车两旁,断裂处焦黑一片,残留着丝丝缕缕的紫色电芒!
所有的碎石、断枝、泥土,都在他身前三尺之外被无形的力量阻挡、切割、湮灭!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机车上,握着流淌着深紫色雷光的长刀,黑色的作战服纤尘不染,甚至连额前的发丝都没有一丝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