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慧也上前，帮女儿理了理鬓边碎发，轻声叮嘱：“张夫人已在偏厅候着，一会儿楚瑶引你过去，谨记礼程就好。”
吉时一到，正厅内宾客肃立。楚瑶身着淡粉襦裙，先引娇娇跪坐在蒲团上，再转身从侍女手中接过玉栉，缓步递到正宾张夫人面前。
张夫人身着深褐绣纹褙子，手持玉栉轻轻为娇娇梳理发丝，动作从容庄重，口中还念着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梳理毕，又取过素银发簪，亲手为娇娇绾发束髻。乌发绾成的及笄髻衬得她脖颈愈发修长，素色深衣也添了几分端庄。
楚瑶在旁轻扶娇娇的手臂，帮她调整跪坐的姿态，眼神里满是温和的鼓励。
魏珩站在母亲身侧，看着堂中受礼的娇娇，眼底忍不住泛起动容：几年前杏花宴上，那个蹲在花坛边追着蝴蝶跑、还会把花瓣插在发间的小姑娘，如今已能在正宾面前稳稳受礼，连脊背都挺得笔直。
又想起母亲私下说的“两家心意早明了，就等娇娇及笄后细谈”，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耳尖也悄悄泛红。
及笄礼成，宾客们移步花房。这花房是特意辟出的，满室芍药与海棠开得正好，花香裹着茶气，格外清雅。
魏珩跟着母亲上前，对着福慧躬身行礼后，命随侍捧上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亲手掀开红布：“范伯母，这是我寻了上好的螺钿料子，请京中最好的漆匠制成的漆奁，送给娇娇妹妹做及笄贺礼。”
漆奁盒面嵌着缠枝玉兰纹，螺钿在春日阳光下泛着虹彩，精致得让周遭都静了静。
娇娇盯着漆奁，眼尾亮得像含了星子，手指悄悄攥住裙摆，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福慧见女儿这模样，笑着点头：“魏郎君有心了，娇娇，快谢过魏家哥哥。”
周围的夫人纷纷感叹：“魏家郎君果真是心思细腻。”
武兴伯夫人拉着福慧的手，笑意盈盈：“娇娇如今出落得沉稳灵秀，倒有你当年的风范。”
娇娇接过漆奁，躬身谢道：“多谢魏家哥哥。”
刚站定，就被楚瑶拉着往花架旁去，几个小姐妹也围了过来。
楚瑶凑到她身边，盯着漆奁笑：“我刚瞧得清楚，魏郎君递盒子时，眼神就没从你身上挪开过，这漆奁定是按你喜欢的样子做的吧？”
娇娇把漆奁抱在怀里，脸微微发烫，却板起脸故作正色：“别乱说，这是正经的及笄贺礼，哪能瞎猜。”
旁边的李家姑娘打趣：“哟，还没怎么样呢就护着了？”
一句话逗得众人都笑起来，娇娇耳尖红得更甚，忙拉着楚瑶往兰草丛走：“你们看这芍药开得多好，咱们去那边赏玩。”
身后的笑声裹着花香，漫在春日的风里。
魏珩向范老夫人、福慧躬身行了一礼，又对着花房内其他几位夫人略一颔首，便转身往正厅方向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