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景昭无奈地指了指案上的蓝宝石原石：“还能是为了什么？我挑这块石料做聘礼，这位郎君非要抢着买，还说先付钱就是他的。”
杜明夷听了，先是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转向那少年，语气带着几分熟稔：“岁颐，你又耍小性子了？”
那被唤作 “岁颐” 的少年轻哼一声，却没再反驳。杜明夷这才对柴景昭解释：“表哥，这是李岁颐，我在青州认识的好友。他性子是傲了些，却不是不讲理的人，许是有什么急事才这般急切。”
李岁颐听杜明夷这么说，脸色稍缓，却还是嘴硬：“我只是…… 只是急着寻块好石料。”
柴景昭见是表弟的好友，也不愿再计较，便松了口：“既是明夷的朋友，那我便重新挑一块便是。”
李岁颐没想到他这般干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道：“方才是我不对，你再挑一块，算我的账。”
“不必了。” 柴景昭摆摆手，目光重新落在货架上，“这是给我未过门的妻子挑的，哪能让你付钱。”
“未过门的妻子？” 杜明夷眼睛一亮，连忙凑上前追问，“表哥，你要成亲了？何时定下的事？我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柴景昭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微泛红：“就是这次去金陵定下的，京家的姑娘，名叫京妙仪。”
他没多说细节，却难掩眼底的笑意，提起妙仪时，连语气都不自觉地放柔。
杜明夷见状，也不再追问，只笑着道：“好啊！等你定了婚期，我定赶回汴京贺喜。”
他转头看向李岁颐，“岁颐，你也听到了，我表哥是为聘礼挑石料，你就别再争了，咱们一起帮他挑块好的。”
李岁颐点点头，没再说话，却主动走到货架旁，指着一块略小些的蓝宝石原石道：“这块也不错，颜色虽稍浅，却更通透，打磨成一套头面正好。”
柴景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块原石虽比之前的小，却胜在光泽均匀，内里无杂色，确实适合做头面。他拿起石料看了看，对掌柜道：“就这块吧。劳烦掌柜帮我包好。”
付了钱，三人走出宝源斋。杜明夷看了看天色，对柴景昭道：“表哥，这会儿日头都偏西了，再赶路怕是赶不上出城，不如在昌乐住一晚，明日再回汴京？我在驿馆有住处，正好咱们兄弟俩也能好好聊聊。”
柴景昭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今日挑了石料，又遇上你，确实该好好聊聊。三人便带着侍从往驿馆走去。
昌乐县的暮色渐渐浓了，街道两旁的灯笼被一一点亮。说话间便到了驿馆。杜明夷叫来驿丞，吩咐道：“给我表哥安排一间上房，要挨着我那间，再备些酒菜送到我房里。”
驿丞连忙应下，引着柴景昭去看房间待柴景昭安置好，便往杜明夷房里去。刚进门，就见桌上已摆了两碟小菜、一壶温酒。杜明夷招手道：“表哥快坐！这是昌乐的特色酱鸭，你尝尝，比汴京的卤味多了几分酱香。”
柴景昭坐下，夹了一块鸭肉放进嘴里，点头道：“确实不错。你在青州这些时日，倒尝遍了地方风味。”
杜明夷倒了杯酒递给他，笑道：“哪有心思尝风味？每日处理案子都忙不过来。不过青州的‘醉仙楼’确实值得一去，下次你若再来，我带你去尝尝他们的清蒸鲈鱼，鲜得很。”
柴景昭接过酒杯，却没喝，只看着杯中的酒液道：“说起金陵，倒也有不少好食肆。秦淮河畔的‘醉金陵楼’，做的蟹粉小笼，皮薄馅足，妙仪很是喜欢。”
杜明夷见他提起京妙仪时眼神温柔，便打趣道：“表哥，你方才还不愿提京娘子，怎么这会儿又主动说了？”
柴景昭被说中心事，耳尖泛红，却也不反驳，只低声道：“她是个好姑娘，我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那你可得好好待她。” 杜明夷收起玩笑语气，认真道，“京娘子是金陵人，要远嫁汴京，远离家人，肯把女儿嫁给你，是信你。”
柴景昭点头：“我晓得，这次回汴京，就把石料送去打磨，再让人准备其他聘礼。等爹娘那边定了日子，就去金陵提亲。”
两人边喝边聊，从青州的政务聊到汴京的旧事，不知不觉夜色渐深。杜明夷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眉心道：“表哥，明日还要赶路，早些歇息吧。
我那矿税案还有些收尾的事，明日到了青州地界，我便要转道去州衙，不能送你太远。”
柴景昭起身：“你也早些歇息。明日不用送我，你专心处理案子便是。”
送杜明夷出门后，柴景昭回到自己房里，从包裹中取出那块蓝宝石原石，放在桌上。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石料上，他指尖轻轻拂过石料表面，低声自语：“妙仪，待你见到这块打磨好的宝石，定会喜欢的。”
